水患之事就此定了下來。
紀銘一路上邁著大步走回寢殿。
一進門,指著身邊的人出氣,破口大罵,“沒用的東西,我要你們乾什麼吃的!連查個消息都查不出來。”袖子一掃,桌子上的茶杯瓷壺甩在地上。
身邊的宮女奴才嚇得一抖,連忙跪下,大氣不敢出。
身邊一個奴才鬥膽抬頭,顫顫巍巍細聲講道,“殿下息怒啊,這消息,是那追雲傳來的。”看了六皇子沒有要懲罰他的樣子,才繼續說道,“要奴才說,這什麼追雲,也就是個江湖混子,弄不好還是誰派來的奸細。殿下一定要仔細查查啊。”
紀銘細狹的眼動了動,聽了盛喜的話,眯眼思索。
陰涼的聲音響起,“給我把這個追雲捉回來,我倒要看看,給我耍的什麼花招。”
宋德忠下朝一回府便見宋夫人在正廳門口等著。
見他帶笑立馬迎上來,“老爺回來啦。”
宋德忠近幾年與宋夫人貌合神離。宋德忠幾乎不會去宋夫人的院子。也不多關心後院的事。
宋夫人也不會明麵上去為難新蘭園的蘭姨娘。
宋德忠是禮部五品郎中,為官二十多年也就到這程度,沒什麼大本事,一心做好本職,在外人看也算是本本分分。
一年初夏,在街碰見遇難的馨蘭,女子一身素衣,被幾個混混刁難,泫然欲泣。
一念心動,抬回府做了妾。宋夫人多年未得一子,本想著蘭姨娘能生個兒子,但這幾年還是未有動靜。
但蘭姨娘年輕體貼,還是寵愛在身。
今日見到宋夫人碎步而來,還有幾分詫異。
“何事?”語氣不帶欣喜。
宋夫人為這個家操勞這麼多年,自家老爺這幅不鹹不淡的樣子,心裡說不難過是假的。
但是,隻要後院的還是她掌管,怡兒能有好的條件,再找個好人家,她也無所謂蘭姨娘還是梅姨娘。
隻不過,後院想再多一子,那恐怕是不可能的。
麵上看不出變化,“老爺,妾身有幾句話想說。”
宋德忠也不傻,這話一出大抵是有什麼重要的事。
“跟我來吧。”大步走在前,兩人去了宋夫人住的冠雲院。
身邊的劉嬤嬤早已沏好上等的茶候著。
見人來躬身行禮。
宋德忠坐下,手臂搭在梨花木扶手上,“說吧。”
宋夫人使了個眼色,屏退下人。
“昨日,初澄清晨而出,天黑閉門才歸。”語氣有些躊躇,低聲講,“我這個做娘的心裡納悶,也想著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宋德忠聽此,“天黑才歸?這成何體統!”雖不在意初澄,但到底是宋家女兒,一旦出什麼事還要受到牽連。
“老爺彆急,這丫頭也是個聰慧的,今天一早就來這同我說明。”
宋夫人將事情娓娓道來,時刻觀察著對麵男人的臉色。
不可否認,宋夫人雖說著不在乎,但時不時也在想,若是初澄真給宋府帶來點利益,那她這個當娘的,老爺會不會多看她幾眼。
講完已過了一盞茶的功夫。
片刻,宋德忠出聲道,“你是說,初澄與那定北侯世子關係匪淺?”宋德忠起初是不信的,猛地又想起先前容允受傷的消息。
“前陣子世子受傷澄兒可有幫忙?”壓低嗓音問出口。
宋夫人猜測也是這麼回事兒,絞著手帕點了點頭。
“怪不得又傳世子失蹤,又傳隻是傷著了。”
宋德忠在官場混了二十幾年,猜也能猜出點頭緒,隻是猜不中著這世子是何種想法。
思忖半響,“先不要往外傳我們與定北侯府有半點關係,若真如你所說,那澄兒興許還能為宋家多點什麼,若是假的,也萬萬不能給自己惹了麻煩。”
這定北侯府是什麼,定北侯正妻乃前代宰相之女,要不也不會再無續弦,隻有幾房姨娘。雖說前代宰相已經告老還鄉,但聖上依舊是敬重不減。
定北侯又與聖上關係甚好,戰功赫赫。
其嫡長子今刑部任職,才二十出頭就已得恩寵。但聖上依舊是敬重不減
想與定北侯攀親道戚,要麼前途無量,要麼粉身碎骨。
他還不會拿一個丫頭去賭整個府邸的未來。
“叫澄丫頭來與我聊聊。”
......
來人喊初澄的時候已到晌午,丫鬟說去正廳一起用膳。
又摸了點口脂,看起來更嬌豔一些,初澄與丫鬟一前往正廳。
“父親。”初澄對宋德忠行禮。
頭一次,這位父親對她還算熱情,連宋夫人麵上都是對她的欣喜。
初澄也笑意盈盈的坐下。
一頓午飯相安無事偶爾嘮著幾句家長裡短。
直至結束。
“澄兒,來爹書房,同你講幾句話。”
旋即——
“一晃這麼多年過去,澄兒都變成大姑娘了。”宋德忠看上去帶著幾分惋惜何留戀。
“當年你就那麼點,同你祖母去了江南,其實當時我們也是不舍啊,可你祖母又喜你喜的要緊,非要領著你去江南陪陪她。”
初澄心裡作嘔,她這位好父親真是臉皮比城牆還厚。
“如今,你回京,已經是出閣的年紀了。”停頓幾秒,“可有中意的俏郎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