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Chapter21(2 / 2)

查無此人 [刑偵] 木尺素 26418 字 4個月前

過了好一會兒,許辭用沒有任何情緒的聲音開口:“很簡單。警察離他太近了,如果到達現場,他們沒發現凶手,會立刻開展道路封鎖、全力追捕凶手,那樣的話他很難逃脫。

“但如果現場存在一個最大嫌疑人,就不一樣了。

“那會兒所有警察都以為是我開了槍,自然是要逮捕我、審問我、再尋找能夠為我定罪的證據……我不是凶手,這點很容易查清楚,但再容易也需要時間。等警察反應過來要抓彆人的時候,他早已遠遠離開了。”

不久前河邊的那一幕,實在多少有些像八年前。

他是劊子手們手底下的幸存者。

可就因為他偏偏活了下來,所有人一定都會問一句——

“你為什麼沒有死?”

“死的為什麼偏偏不是你?”

“他們放過了你,是不是因為你跟他們是一夥的?”

許辭知道祁臧當然不是那個意思。

連這個問題實在讓他有了不太愉快的聯想。

目光調轉,許辭看向窗外越來越沉的夕陽。

這麼長時間以來,他一直在清豐集團盯著。

可這八年來四色花在中國銷聲匿跡、完全不見蹤影。許辭有時候會忍不住想,他們是不是不會再出現了。

好不容易發現袁小兵與他們似乎有關聯,許辭想方設法找到了他,本來隻是想通過他稍微探尋到一些有關他們回來的蛛絲馬跡。沒想到他們不僅真的回來了,還這麼明目張膽。

卷土重來、回到錦寧市的他們……想做什麼呢?

明顯感覺到許辭的情緒變得疏離起來,祁臧不免也皺了眉。但他的語氣是柔和的。“明白了。我們會深入調查。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許辭麵上一點笑容不見了。

他看也不看祁臧。“其實根本原因是我運氣好。祁警官,我還真是靠運氣好才能活到現在。大概老天覺得我還有沒有完成的事。”

最初許辭稱呼祁臧為“祁警官”,後來不知不覺換成了“祁隊”,這下忽然又變了回去,就好像兩個人的關係退回到了原點。

敏銳地察覺到這點,祁臧眉頭皺得更緊。

他能感覺到許辭說這話的情緒很不對勁。

他大概是生氣了。

不、不僅僅是生氣,許辭的眉宇間幾乎有抹戾氣。

“謝先生——”

祁臧還要說什麼,許辭卻已下了逐客令。“抱歉,我想休息一會兒。袁小兵給我留了一些信息。後麵做筆錄的時候我一並告訴你。”

祁臧領悟過來,自己剛才那句話大概是把他得罪了。

可為什麼呢?

站起身,祁臧到底朝病房門口走去。

剛把手放到門把手上麵,他聽見許辭問:“等等,我問你一個問題。”

祁臧回頭看向他。“儘管問。”

“你剛才說我隨時都在說謊——”許辭目光轉回來,總算又重新注視著了祁臧的眼睛,“我對你說湧泉村可能會出事、有人想殺朱秀的時候,你就不怕我騙你嗎?”

對於祁臧來說,這個問題的答案根本無需思考。

“這又什麼好怕的?你要是騙我,大不了我被這邊的同事吐槽幾句,大不了等忙完了我跑這邊來請他們吃頓飯。這哪能跟人命比?袁小兵那邊沒辦法,能救到你和朱秀,是我們警察的職責,也是我們這次的幸運。”

“如果有99%的概率,我都在騙你呢?”

“那至少還有1%的概率是真的。這1%背後是活生生的人命。我不會拿人命賭。無論如何,我都一定會說服當地警察過去救人。”

沉默了片刻,祁臧轉過身。

將後背抵在病房門板上,他注視著許辭的眼睛,表情藏在逐漸陰影裡中,顯出了幾分莫測。

“雖然你現在這麼問了我……但你敢玩這麼大,就是知道我一定會叫人出警,對麼?

“謝先生,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了解我、並且信任我?”

夕陽更沉了一分。

薄暮轉濃。

許辭的麵色看起來倒是緩和了一些。

看著祁臧,他終究開口說出一句:“謝謝你,祁警官。”

許辭表情緩和了,祁臧倒是又嚴肅了。

他大步走到病床前,居高臨下看著許辭。“等等,我還有話要說。”

許辭:“嗯?”

祁臧眉頭一擰,拿出了訓斥下屬的語氣。“你今天做的事情很危險,以後不許再這麼胡來。

“我不管你有什麼難言之隱,或者什麼不方便說出來的‘私人原因’,請把信任給到警方。有懷疑、報警,我們幫你去解決問題,彆想什麼事兒都自己兜!

“你自己也說了能活著是自己運氣好。萬一今天那歹徒真的崩了你腦袋呢?你還能安然無恙坐這兒跟我……你剛才是不是生氣了?如果真的出了事兒,你還能坐這兒跟我鬨情緒呢?”

許辭:“………………”

祁臧用威脅的口吻:“彆以為不說話就沒事了。再胡來下次我真銬你了哦。”

許辭很不走心地。“多謝祁警官教誨,知道了。”

·

這日的晚些時候,許辭去鎮派出所補錄了筆錄,次日一早來接他的人是林景同。

林景同,清豐集團董事長林懷宇的親兒子,執行總裁,主管財務,職務掛的是CFO。

他今年不過才26歲,高中去的美國賓州的摩爾西斯堡學院,大學上的杜克大學。

含著金湯匙出生,林景同卻並未長成紈絝子弟,他履曆光鮮,前途無量,長得也是一表人才。

許辭住在派出所附近的小旅館裡,條件非常簡陋。

林景同一邊走進來,一邊皺了眉。“謝哥昨晚沒睡著吧?我就說還是該帶你去縣上的酒店。”

林景同不是一個人來的,把家裡的傭人阿姨也帶來了。

把專門給許辭熬的藥膳粥從保溫箱裡盛出一碗,阿姨調侃了林景同一句。“你昨晚在縣裡也沒睡好啊,眼睛都是青的。趕緊回家補覺吧!”

從傭人阿姨與他的相處模式看得出來,林景同是很好相處的性格。

他也確實不像傳統意義上的富二代、或者大家刻板印象裡的總裁,反倒像個大男孩。

穿著一身運動服坐在簡陋的旅館裡,他很熱情親切地稱呼許辭。“謝哥,來,把粥喝了,我們再回錦寧市。”

許辭端過粥。“麻煩林總跑一趟,還住在這邊。昨晚你該回去——”

林景同趕緊打斷他。“說過多少次了,彆這麼叫我。我的命都是你救的。”

“知道了。”許辭點點頭,淡淡道,“景同。”

林景同便又笑了。“這段時間你又要處理工作,還要應付警察,辛苦了。這次回去,放幾天假再去上班。公司的事不急。”

許辭遲疑了一下。“這次的事情……”

聽到這裡,林景同把阿姨支走了,屋中隻剩他與許辭兩個人。他看向許辭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內疚。“這事怪我。是我讓你盯著他的……”

這段話提到的“他”,指的當然是林景同那同父異母的哥哥、主管集團運營的關鴻文。

董事長林懷宇跟老K的勢力有牽連,這事兒連林景同都瞞著。他那些上不了台麵的事情,都是讓大兒子關鴻文去處理的。

這是林景同認為父親更信任關鴻文的原因。

林景同剛回國進公司的時候,屬於大家眼裡的空降太子爺。很多人不太服他,他又活在身邊所有人都是關鴻文黨羽的陰影下,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誰都不信任,包括許辭。

某一次許辭開車與他去臨市出差,司機臨時鬨了肚子,時間緊急,等不了其他司機過來,許辭便承擔了駕駛職責。

出公司後不遠就是高速入口,車剛開上去就發現刹車壞了。

林景同登時就慌了神,是許辭冷靜地讓他打110、讓交警迅速出警幫忙專門開出一條綠道、清理沿路路障並引導其餘車輛讓行、通知收費處留出特彆通道;也是許辭冷靜地配合著交警的指揮選擇車道、維持車速、在去到緊急避險區後緩慢鬆開油門、慢慢提起手刹試圖將車停下。

最後那刻路上居然有車不聽指揮,忽然往應急車道上拐了過來。

為避免兩車相撞,許辭隻能打方向盤讓汽車撞向旁邊的欄杆。

這個時候車速已不快,如此行動並不會對車上人產生性命之危。

但最後那刻許辭還是迅速打方向盤,讓車輛駕駛座的那一側撞向欄杆,儘最大可能保護了林景同。

事後許辭受傷頗重,進ICU觀察了幾天,林景同隻是輕傷。

自此,他得到了林景同最徹底的信任。

林景同當然懷疑這事兒跟關鴻文有關。殺了自己,他就能繼承集團的所有。

但他明麵上做不了什麼,隻敢暗地裡調查。

他對許辭提到過,如果發現跟他父親那方麵勢力有關聯的線索,許辭要多幫他留意、並可以暗中進行調查。

所以這次許辭去湧泉村之前,其實給林景同發過微信報備過此事,稱他發現朱秀挪用公款是為了供男朋友賭博。而訛她男朋友錢的,似乎就跟那股勢力有關。

林景同叮囑他要小心,還是讓他去調查了,倒是不料會發生槍擊案。

“這次的事情是我考慮不周。我是萬萬沒想到都什麼時代了,他們敢直接在咱們雲海省的地盤動槍?”林景同皺著眉,有些猶疑,“我父親實在、實在是……可我確實想搞清楚他和關鴻文到底想乾什麼。這不是說為了我個人的利益,我也是為了……”

不動聲色打量了林景同一會兒的表情,許辭道:“我明白。你認為,他們那個時代早該過去了。萬一他們引來了雷,你、連帶著整個清豐集團都會被波及。你是在為大局考慮。”

林景同:“是!我就是這個意思!”

沉默半晌,許辭看向他開口:“那些事情,你當然不必參與。我想這也是你父親對你的保護。萬一他出了事兒,家裡至少還有一個乾淨的人能在監獄外繼承這個集團。不過我認為你有權利知道。隻有這樣……或許你才能幫到他們,讓他們及時懸崖勒馬。”

林懷宇乾的事兒都是遊走在灰色地帶的,一旦他哪天和關鴻文上頭了,乾出殺人越貨或者更可怕的勾當,林景同如果提前知道,興許還能勸一勸,避免他們刑上加刑。

這是許辭所想要表達的意思。

林景同立刻表達了附和。“是。我不會和他們同流合汙。我如果提前知道了一切,才好做出準備。不然整個集團都會被他們拖垮!”

“嗯。你是好孩子。”

許辭這話說得很自然。但心裡是打了個問號的。

林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果父親真出了事,整個集團爆了雷,輿論風暴、股價大跌、合作方敬而遠之……林景同怎麼能獨善其身?

這個道理,林景同不會不懂。他想了解父親那方麵的生意,真正目的,大概主要原因還是讓關鴻文徹底出局,讓自己成為真正的太子爺。

林景同歎了一口氣。“我是太有心無力。也怪我出生畢竟比他晚了十年。他比我早進集團那麼多,親信太多。你們這些站在我這邊的人,要跟著我受委屈。”

許辭正色:“你多慮了。選擇信任誰,是我的決定。我也相信我的判斷。你比他更適合那個位置。董事長是個非常有魄力的企業家,但畢竟有些跟不上時代了。至於那個關……他完全不行。”

林景同發自內心地笑了。“謝哥,我就隻能信任你了。你說我當時要是選擇去西北大學,是不是就能早點碰到你了?你喜歡芝加哥嗎?”

許辭搖頭淡淡笑道:“那會兒你才多大?我那項目也就一年,讀完就回中國了。”

林景同端起粥放到他手上。“好了,再說下去,粥就涼了。先吃飯,吃完我們回錦寧市。你的車不用擔心。找了司機先送去檢查,沒問題司機會幫你開回去。”

·

祁臧也在鎮上過了一夜,住的是派出所附近的招待所。

把詳細的資料了解清楚,又跟當地民警做了充分溝通後,祁臧一大早返回市局開會。

分屍案背後可能涉及某個犯罪團夥。

殺死劉娜的凶手則已基本確認就是袁小兵無疑,但這背後並沒有形成完整的證據鏈。

現在袁小兵死無對證、連口供都沒有,把罪責直接推到他身上,這是沒有什麼說服力的。

此外,劉娜與紫水瀑布有著怎樣的關聯。

在眾人口中呈現出不同評價的她到底有著怎樣的真實麵目。

她那同學到底是誰?

兩個人同時遭遇凶手,為什麼留下來死的偏偏是她?

劉娜有沒有什麼冤屈想伸、有沒有什麼話還沒來得及說……

逝者已無法開口。

隻有警察能幫她找到真相。

上午10點。市局,會議室內,三支隊負責本案的幾個人碰頭對了下最新的進展。

昨日,打撈隊除了在雲夢湖底撈出來兩個行李箱,還發現了三個編織袋,裡麵裝了一些石頭,剩下的則都是屍塊和骨頭。

之前在彆墅浴室內發現的屍塊太少,不足以判斷死者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經過昨日的打撈才可發現,這屍體是真的被“分”得非常徹底——屍體身上所有軟組織都被割了下來,骨肉完全處於分離狀態。

經過昨夜的加班,法醫們已經把骨頭拚湊出了一個人形——除了人頭。雲夢湖裡唯獨沒有打撈出死者的頭。

不過這已經能提供相當大的信息了。

經盆骨判斷,死者是女性;經恥骨聯合麵推測,死者年齡在20歲到25歲之間;身高則基本在1米6左右。

死者胸骨處的骨頭有切口,判斷這就是致死點,死者死於心包填塞,凶器是一把單刃刀。

暫時沒來得及去解剖室,祁臧接過了宮念慈拍攝的照片查看——

白骨拚湊出來的、缺了一個頭的人體就放在解剖台上,其餘的器官、軟組織則泡在福爾馬林中。

把照片用投影放大到會議室的幕布上,祁臧用手一指。“有什麼想法?”

李正正不由感慨:“嘶……這得多大恨啊?殺了人還切這麼碎,一般就是為了宣泄憤怒吧?”

祁臧暫未發表意見,隻是又問宮念慈:“除了致死傷外,骨頭上有其餘損傷嗎?或者通過其餘軟組織,能看出她受過什麼外傷嗎?”

宮念慈搖頭:“目前判斷,死者沒有受過其餘外傷。”

思忖片刻,祁臧便道:“如果分屍是出於仇恨、宣泄,處理屍體其實有很多方式,比如拿刀狠狠剁。可這具屍體的切割很有規律,不單純像是宣泄仇恨。何況也看不出任何受虐的痕跡……

“在我看來,凶手之所以這麼處理屍體,隻是為了隱藏死者身份。”

柏姝薇立刻問:“怎麼說?”

祁臧手指向投影儀上的一塊軟組織,道:“你們想,如果整個屍體直接沉湖,現在又是夏季,軟組織上細菌的繁殖速度會非常快……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似乎想起了某個不妙的回憶,柏姝薇做了個生理性乾嘔的動作。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她開口道:“巨人觀!”

“對,整屍沉湖,很容易發生巨人觀現象,到時候屍體浮出水麵,會非常容易被人發現。凶手把軟組織全部從骨頭上剝離,就能在最大程度上避免這種情況。這表示凶手很可能具備相關的專業知識。”

祁臧把嫁禍朱秀、以及這背後存在某個犯罪團夥的相關推理講了出來,又道,“我想,那晚被劉娜撞見的時候,袁小兵已經把大部分屍塊扔進了湖底,沒辦法再將之打撈出來,所以他隻能殺劉娜滅口。

“至於那個團夥,他們設計這麼一個局,就是為了把一切推給袁、朱二人,順便乾擾警方思路。

“他們不希望警方知道那晚雲夢湖邊發生了什麼事。他們的最終目的,無非就是不希望我們把屍塊從湖底撈起來,繼而順藤摸瓜查清楚死者的身份。”

李正正聽得後背直冒冷氣。“那個團夥搞這麼多,就是為了隱藏這個人的身份……這表示這個人的身份很重要!找出他,可能會挖出某個大秘密!”

“對。”祁臧點頭,“早上我接了榮副局的電話,這背後涉及某個犯罪團夥,還出了槍擊案,省廳那邊高度重視,應該會跟某個舊案並案調查。分屍案馬上會從我們手裡轉到省廳。我們儘可能提供我們能分析出來的信息就行。不過劉娜案還歸我們處理——她那個同學找到了沒?”

衛凡當即道:“找到了,她叫柴冉萱,因為疾病休學了,很久沒去過學校。我給她父母打過電話,電話老是被掛斷,感覺像是在隱瞞什麼。”

祁臧又看向李正正:“那司機那邊呢?”

李正正立刻道:“問到了,那是名網約車司機,他表示周五晚9點到10點之間,確實從環島小區接過一個姑娘去白雲山,去的就是鳳凰彆墅01棟。他證實那名姑娘確實帶著一個很笨重的行李箱。

“跟衛凡對過消息後,我把照片給司機看過,經他確認,接的姑娘就是柴冉萱不錯!

“我想……柴冉萱後來恰好走了那個被雷電破壞了監控的路口下山,我們這才一直沒通過監控排查到她。”

事已至此,真相已經越來越清晰了——

劉娜先和北水店的員工們一起去了白雲山鳳凰彆墅。柴冉萱則是晚上11點才到的。在彆墅門口,她把行李箱遞給了劉娜,自己卻沒有進去。

將近12點,劉娜在與薑娜爭吵後,帶著兩個行李箱離開鳳凰彆墅,和一直等在外麵的柴冉萱一起步行前往雲水間民宿。

她們選擇了距離最近、卻偏離主乾道的一條小路,路過雲夢湖,遇到了在往湖裡拋屍塊的袁小兵。最後劉娜被殺,柴冉萱跑了。

祁臧再問衛凡:“這個柴冉萱……她的家人,有沒有表露過不喜歡劉娜的意思,甚至說過她這樣的人死了活該?”

衛凡搖頭:“這個倒沒有。但我一說我是警察,想找柴冉萱問話,她家人馬上掛了電話。”

“同學那邊呢?”祁臧問他,“所有人都討厭劉娜……那他們對柴冉萱什麼評價?柴也要去白雲山的原因到底是什麼?有沒有相關線索?”

劉娜去白雲山,為的是去紫水瀑布許願。

那麼柴冉萱呢?她也是嗎?

她為什麼會跟劉娜走在一起?

是否劉娜被所有同學討厭,隻有柴冉萱是她唯一的朋友?

對於祁臧的問題,衛凡回答:“柴冉萱也被大家討厭。許多人都說她惡毒。按同學們的表述來看,她和劉娜似乎並不是好朋友。”

祁臧皺眉了:“柴冉萱現在在哪兒?”

“第一人民醫院,她還在住院。”衛凡道。

現在距離還原真相,隻差一直神隱的柴冉萱這一環。

如果她身體不好,暫時不便帶來市局,跑醫院找她麵談就是接下來必須要做的事。

隻不過在此之前,最好把她的性格、習慣、與劉娜的關係通通查清楚,才好定下詢問的策略和方向。

如此,會議室裡又就此事展開了諸多討論。

末了李正正忽然開了個腦洞。

他撓了撓頭,看向祁臧道:“老大,你說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啊……

“上周五晚上,劉娜和柴冉萱確實撞到了沉屍的袁小兵。但她們並不一定知道袁小兵在做什麼,畢竟那些屍塊在編織袋裡,從外麵看不出來……那麼其實袁小兵沒有直接就衝上去殺人滅口的理由……

“會不會是她們倆之間發生了爭執,於是柴把劉娜推進湖裡跑了啊?”

半晌,順著這個思路想了想,柏姝薇睜大眼睛道:“我覺得是有可能的。柴和劉,兩個人的性格都很惡劣,一言不合互相動手是有可能的。為了避免她倆發現自己,袁可能出麵嗬斥讓她們走遠……之後,柴不小心把劉推入河中,跑了。

“後麵的推理倒也不變。袁小兵不知道柴看沒看清楚自己在乾什麼,加上他怕自己成為殺死劉娜的背鍋俠,於是給那個團夥的人打電話,問自己該怎麼辦……就有了後續的一切?”

衛凡也同意了兩人的猜測。

他不由道:“我覺得柴冉萱很有問題。否則,她既然活著,為什麼一直不現身?她該報警的啊!麵對同學的死亡,她遲遲不報警……是不是表明,她才是真正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