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apter30(1 / 2)

查無此人 [刑偵] 木尺素 14600 字 5個月前

祁臧與許辭聯絡後不久,宮念慈在死者秦春嵐的左手手臂發現了一個針眼,疑似是注射毒物的針眼。

目前現場的所有痕跡都在指向死者死於自儘,且是通過給自己注射毒物的方式自儘的。

但祁臧同意許辭的看法,秦春嵐絕不是死於自儘。

他要求即刻對屍體進行解剖,以進一步分析死亡原因。

如此,初步檢驗後,屍體被拉回了市局法醫中心,宮念慈暫時離去。

河岸邊,繁瑣的痕檢工作還在繼續。

這項工作無疑是很有困難的。

來往小河的人太多了,不少人偷偷跑到河邊來扔垃圾。此外最近這一片在進行拆遷,相當多的工人在附近活動。

最後就是那群比警察還先趕到現場的媒體,他們圍著屍體拍照,將針對凶手腳印、指紋提取、比對、分析工作的難度等級提升了無數倍。

祁臧不得不懷疑這是凶手有意為之。

淩晨5點零4分,警方接到拾荒者的報案。5分鐘後,附近派出所的民警先去現場查看,發現死者疑似是秦春嵐。當晚崔俊傑的案子他們也在關注,意識到這兩起案子或許有關聯,於是立刻與市局聯係。

祁臧於5點12分收到消息,迅速組織人前往現場。到達小河邊的時候差不多是5點29分。

而有一件十分有意思的事是,秦春嵐的微博是4點50分才發送的。

之前路上祁臧聽說了微博的事情,隻來得及匆匆查看一遍。

這會兒祁臧打開她的微博圖片仔細查看,才發現這照片拍得很巧妙——

小河這裡的相關管理一塌糊塗,又處於拆遷地帶、監控缺失,但站在秦春嵐死的地方,正好能看見錦寧市的標誌建築之一“方形尖塔”。

雖然這裡離尖塔尚遠,在晨曦中,它更是若隱若現、不易察覺,但它畢竟被拍到了照片上,調亮照片就能清晰地看見。

如此,根據尖塔的角度、小河附近的環境等等,媒體發現問題、在30分鐘內趕來不是難事。

隻是一張圖片而已,那個時候媒體們完全不能確定秦春嵐會自殺,他們沒有貿然報警,隻是通過圖片與電影元素的類似性推測她人在河邊、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過激行為,於是相繼趕了過去。

如此,大量媒體恰好能在警察之前趕到,對現場微量物證造成破壞,對偵查工作帶來難度……

這是凶手精心算計好的事情。

越來越肯定了心中的猜測,祁臧表情有著前所未有的嚴肅。

現實中激情殺人占大多數,他已經很久沒有遇到所謂的高智商犯罪了。可這回的凶手確實有些不同尋常。

他當即叫來柏姝薇:“把那名報案的拾荒者帶回市局仔細詢問,重點問一下他每天拾荒的時間、場所是否固定;與此同時,確認一下他每日的活動軌跡。”

柏姝薇:“好!我馬上去!”

凶手多半提前觀察過拾荒者的行動,才能準確預估他去小河邊撿垃圾的時間。

4點50分的那條微博多半是定時發送的。

在此之前秦春嵐應該已經被他殺死。

當然,這目前隻是祁臧的推測,一切還要等詳細的屍檢報告出具、等拿到拾荒者的供詞才能進一步得到肯定。

把仔細調查秦春嵐手機的工作安排下去,讓痕檢等人員繼續詳細檢查現場,祁臧又帶著衛凡去到了秦春嵐的家中。

秦春嵐所住的小區就在附近,叫清雅仙居。

祁臧一行先找到門口保安了解情況。

保安們倒是有印象,知道秦春嵐是個網紅,認識她的車。

她大概在淩晨開車回來過,後來又自己走出去了。

經過調閱監控,發現確如保安所言,淩晨1點半,秦春嵐的車駛入小區;之後在淩晨3點,她走了出來。

在物業看視頻的時候,幾個小區的工作人員還在討論——

“我聽過她唱歌,確實好聽!”

“是的是的,我和我朋友都是她的忠粉啊。”

“哎,這姑娘吧……我年紀大了,搞不來直播,沒聽過她唱歌,不過我對她挺有印象,有次在小區門口被人認出來過……好像是通過衣服認出來的,人家說她醜,與網上形象差距特彆遠,從那以後她就挺自卑,你看,這大半夜的還戴著寬簷帽和口罩。”

祁臧神色冷峻地看完所有監控,吩咐衛凡拷貝下來帶走。

留下一部分人跟工作人員繼續了解秦春嵐的情況,祁臧再帶人去地下車庫看了一眼。秦春嵐那輛綠色的車確實在車庫。

最後他們去到了秦春嵐的家中。

她家裡的情況又確實有些出乎意料——

茶幾上放著安眠藥、一把刀、一把剪刀,一個裝有幾塊炭的麵盆、和一瓶□□麻醉劑。

一路跟著祁臧過來的李正正忍不住開口:“她該不會一直在考慮用乾什麼辦法自殺吧?我去……安眠藥、割腕、燒炭……這麻醉劑是乾嘛的?”

一名跟過來的痕檢人員回話:“我之前見過一個案例,那個人想割腕,又怕疼,於是先給手腕做了局部麻醉。這秦春嵐難道也是?”

“我勒個去……”李正正搖頭,“嘖嘖”了兩聲,“心理谘詢太有必要普及了。啥時候我們也得去看看。我覺得我們工作壓力太大了。”

祁臧橫眉冷對。“你壓力哪大了?”

李正正“嘿嘿”一笑。“沒有老大您壓力大!”

祁臧直接問他:“少扯淡。我問你,能看出什麼來?”

李正正敲了幾眼那些自殺用具,道:“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針筒……我在思考啊,如果她真的給自己注射了麻醉劑,打算割腕的話……剛才在河邊咱們看了,她的手腕上並沒有傷口,所以她最終是沒有割腕的。

“她有沒有可能是……沒把握好,給自己注射過量,以至於睡著了、或者沒力氣割腕了……於是最後選擇去河邊?”

似乎很快發現了哪裡不妥,李正正皺了眉。“不對啊……她想模仿電影的橋段,走一個儀式感的話……她早就會選擇在河邊自儘。那麼燒炭首先不可能,河邊是開放空間。

“這如果是割腕……那她也應該在河邊進行。她家裡這些東西擺在這裡是乾嘛……刀為什麼沒有出現在河邊?嘶,這一切都太刻意了,就好像有人在告訴我們,她是想自殺一樣。

“該不會這些東西……都是凶手擺的吧?”

祁臧表情嚴肅。“除了這個目的,凶手這麼做,應該還是想打個時間差。”

“時間差?”李正正不解,“什麼意思?”

“凶手在跟警方玩遊戲。”隻說了這麼一句,祁臧暫時沒多解釋。“仔細拍照,物證全部搜集好了帶回去。”

之後他走到玄關處,在鞋櫃上找到一把車鑰匙。

叫來一名痕檢人員,他道:“這應該就是秦春嵐的車鑰匙。我們一起去車裡看看。”

痕檢人員問:“祁隊,咱們重點看哪方麵。”

推開門,祁臧沉著臉扔出三個字:“後備箱。”

·

早上9點半,祁臧是被榮副局的一通電話叫走的。

有很多媒體到達市局,一方麵為的是想了解案情,另一方麵,還真有人投訴祁臧。對方也不知道是什麼來頭,有些不依不饒的,還給市長熱線打了電話,說祁臧違規辦案、胡亂扣留記者。

“張局給我打電話問到了這件事。你該不會還真關了個記者吧?”

“我馬上回來處理。”祁臧掛掉電話,寒著臉回到市局。

榮副局出差去了,不在錦寧市,他到底是向著祁臧的,特意找人從後門接了他,避開了媒體。

祁臧剛到市局,他電話倒是又過來了。“趕緊把人放了,好好把這件事——”

“還有幾個嫌疑人在市局,我得找他們確認下東西,等會兒就去處理記者的事。”祁臧道。

“不是,你這小子——”

“我是搞破案的,又不是搞公關的。關的那個人涉嫌乾擾警方辦案、擾亂現在證據,我沒關錯。”

握著手機的榮勇感覺自己高血壓要犯了,趕緊喝一口養身茶,架不住火氣也上來了。“祁臧,你不是二十出頭剛進警局的毛頭小子了,當支隊長的人了,需要我給你解釋其中的利害關係?”

“這次的凶手很有手段。很難說媒體搞事情的背後沒有他的推波助瀾。我一旦出現在那幫記者麵前,搞不好就被徹底纏住。師父,你得信我。”

祁臧解釋這麼一句,榮勇便也懂了。“我知道了。你先忙案子的。其他的我來想辦法。”

掛了電話,祁臧直接往法醫中心走,想到什麼之後,中途轉去辦公大樓,上四樓,去了401。

祁臧走到401門口停了下來,沒有立刻進去。

在玻璃門外站了一會兒,他聽見裡麵沒有任何聲音,於是輕輕刷卡、推門而入,隨後一眼看到了靠著椅背閉眼小憩的許辭。

祁臧很難得看見這樣的許辭。他腦袋有些歪著,也不知道是怎麼戴的假發,居然非常牢固,絲毫看不出異樣。

黑框眼鏡倒是被取下來放在了桌麵上。沒了眼鏡的遮擋,許辭淺皺著眉的樣子便一覽無遺,好似即便在夢中,他也依然保持著警惕、永遠沒有放鬆的機會。

很快許辭就睜開眼睛了。對上祁臧的目光,後者對他做了個口型。許辭便站起來,重新戴上眼鏡,跟著他去到走廊、再往他的辦公室去。

帶著許辭進辦公室的時候,祁臧一路上收獲了很多注視。畢竟這件事頗為稀奇,彆說帶人去辦公室了,祁臧平時都很少在自己辦公室待。

他的辦公室基本成了雜物堆放處,平時他更喜歡在外麵大辦公區跟大家一起辦公,這樣也方便討論事情。

路上祁臧點點頭,算是跟同事們打了招呼,但半句都沒多解釋。

等去到辦公室,讓許辭進來,他上前關上門的時候,不期然間聽到輕輕一下的吸氣聲。

“怎麼了?”祁臧側頭,一眼撞上許辭略顯驚訝的眼神。

許辭非常誠實。“你辦公室也太亂了吧。”

祁臧:“……”

沉默三秒後,祁臧立刻開口:“不是,這雖然是我辦公室,我平時不用!那什麼……”

放下背包,從裡麵拿出幾個帕尼尼、幾杯咖啡、幾碗粥,一一擺好,祁臧推給許辭。“路過肯德基,隨便買了點。你湊合下?那什麼……剛我吵到你了?”

許辭搖頭:“本來也沒睡著。沒吃藥呢。”

祁臧皺眉。“不吃安眠藥就睡不著?多久了?”

許辭隨手拿過一碗皮蛋瘦肉粥,打開蓋子,用勺子攪了攪道:“不記得了。”

祁臧:“我媽之前也有失眠的毛病,後來在人民醫院的失眠科治好的。回頭把那專家介紹給你?彆老靠藥物。”

許辭淡淡笑了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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