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Chapter49(2 / 2)

查無此人 [刑偵] 木尺素 12895 字 4個月前

“我想想……我出門的時候是下午五點半,回家的時候是12點。我們吃完飯又去了KTV。”

“12點回家後出門了嗎?”

“沒有!”

“誰能證明?”

“小區有監控的吧應該……”

“那過去一周呢?你在哪裡?有誰可以證明嗎?”

“我在上班啊,就公司、客戶那邊兩頭跑。忙完了就回家休息。”

夏蓉的死亡時間推測在晚上11點到12點之間。

如此,嚴河翰是殺人凶手、是偷窺者的嫌疑都基本可以排除了。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臉色越來越慘白,甚至到了後來人都抖索起來。

李正正剛想問他怕什麼,就聽見他主動開口:“警、警官……我能問問,出什麼事兒了嗎?我……我……接電話的時候,你們說有些跟夏蓉的事情要跟我溝通,我就過來了……

“之前有人在網上噴她,我買過水軍噴過那個人,我以為有人告我網暴……可你們問的這……這是……該不會……”

觀察室內,祁臧雙手抱胸,嚴肅地皺了眉。

這人的狀態不像作假。

他連夏蓉死了都不知道。

問詢室內,李正正淺歎了一口氣,眉眼裡有著工作狀態特有的嚴肅。“抱歉,夏蓉死了。”

李正正一語畢下,嚴河翰像是傻了。

怔愣了大概有整整三分鐘,他的眼淚落了下來,然後止不住地往下掉。

一開始嚴河翰還是因為過於驚愕而無聲地哭,到了後來大概實在控製不住了,他不管不顧地嚎啕大哭了起來。

李正正和旁邊做記錄的柏姝薇麵麵相覷一眼,決定給他留一會兒時間,誰曾想沒過多久嚴河翰頭一歪,整個人朝地下栽了過去。

目睹這一幕的祁臧立刻放下耳機衝向問詢室,好在嚴河翰沒有真的暈過去,隻是因為最近加班多睡眠不足、再加上一時痛苦難忍,大腦出現了短暫的眩暈。

喝了大半杯李正正遞來的熱水,又歇了將近半個小時,嚴河翰勉強緩了過來。

祁臧走到他麵前拍拍他的肩膀。“人已走了,請你節哀。我們現在唯一能幫她做的事,就是找到殺害她的凶手。你有什麼線索,請全部提供給警方。比如……作為她的設計師,你知道夏蓉主臥旁有個秘密空間嗎?”

“什麼秘密空間?”嚴河翰顯然不理解。

祁臧給他看了在夏蓉家拍的照片。“這些是你設計的那一版吧?”

嚴河翰點了頭。“都是根據她的要求設計的。”

祁臧再拿來紙筆,給他畫了夏蓉家的布局圖,把秘密空間那塊區域拿筆圈了一下。“這裡本來是做什麼用的?”

“保姆間、雜物間、書房都可以。”嚴河翰道。

“夏蓉知道它的存在嗎?”

“知道。那小區叫濱湖小區,是因為附近有一個還不錯的湖。不過夏蓉的家並不朝向那片湖,客廳主臥都看不到。隻有你圈出來的那間房裡有一扇窗戶,正好能看到湖的一小角,所以我當時建議,把它做成書房。但最後夏蓉居然讓我把那裡徹底封死……我印象還挺深的。”

嚴河翰算是從打擊中恢複過來了,思維至少是不混亂的,能清楚地回答問題。不過他說話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就像是在用最後的力氣回答警方的問題。

祁臧問他:“封死?我們在那裡並沒有看到窗戶。窗戶被砌上了?”

嚴河翰道:“不僅是窗戶,夏蓉要求把門也拆了,直接用牆把那個房間徹底封死……她說,反正那裡隻有她一個人住,她就彈彈琴,累了就睡覺,留那個小房間也沒什麼用。”

“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祁臧確實覺得此事奇怪,“難道是什麼封建迷信?她講究風水?”

“根據我對她的了解,應該不是。哦對了……”嚴河翰想起什麼,道,“我知道她怕水。不知道跟這個有沒有關係……”

夏蓉怕水,怕到連能看見湖的窗戶都要封上?

不,不僅是窗戶,她連那間房都整個封上了。

居然怕到這種地步嗎?為什麼?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嚴河翰咳嗽了幾聲,開口道,“夏蓉有個很可怕的私生粉。”

祁臧皺眉:“私生粉?”

解釋這個名詞的人是柏姝薇。她道:“就是那種很可怕的粉絲,他們會通過人肉等方式,要到喜歡的明星網紅的家庭住址、酒店住址、或者航班信息一類的,然後跟過去。”

所以,難道夏蓉家住的那個偷窺狂是她的一個私生粉?

祁臧立刻看向嚴河翰:“具體說說這個人的情況。”

嚴河翰道:“其實那都是前年的事兒了,他老在微博上發一些夏蓉的生活照,被我們發現了問題。我們粉絲群的人聯合起來舉報了他,他的賬號已經被注銷了。後來我倒是沒聽說過他的消息。

“但之前真的挺恐怖的。夏蓉懷孕去醫院產檢、和丈夫一起外出吃飯的照片……他什麼都拍。他像是一直在跟蹤夏蓉。夏蓉好像是報過警的。不過那個人好像連這事兒都知道,警察一展開調查,他就躲得找不見了……那之後,他賬號消了,也沒看見其他類似的賬號出現。我們就都以為這事兒已經過去了……”

把這私生粉的問題又具體了解一下,祁臧找嚴河翰要了跟他合作的裝修隊的人員名單等具體信息。

嚴河翰當即就打了電話給工作室的同事,讓他們幫忙查找一下夏蓉家裝修項目的所有檔案,再給祁臧發過來。

經過查閱後發現,在嚴河翰的設計圖上,那房間確實是被牆封死的。

至於後來裝修隊的人有沒有動手腳,就暫時無人知曉了。

驗收的時候嚴河翰去外地出差了,經過電話溝通,夏蓉表示很滿意,他也就沒有再去過現場親自檢查一遍。

等把這些信息全部記下來,祁臧又道:“行。那我們再來談談她丈夫吧。你知道她丈夫袁爾陽嗎?他們感情怎麼樣?”

聞言,嚴河翰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我把夏蓉當女神……裝修那件事,讓我覺得她很隨和,沒有女神那麼遙不可及,加上我一直叫她夏姐,也就把她真的當做了朋友。

“但無論從粉絲、還是從朋友的角度,我怎麼看,袁爾陽都是配不上她的。他這個人太世俗了,完全不懂夏姐在精神世界的追求……你看,在夏姐事業本來能上一個台階的時候,他偏偏讓她懷孕,害我們那麼久沒看到夏姐出現在公眾視野裡。

“但也沒辦法,夏姐愛慘了他。早些年,夏姐還會在粉絲群和我們聊天,偶爾分享一下她的生活,比如她半夜醒了,忽然想吃什麼小吃,袁爾陽會二話不說起床開車幫她買,對她確實無微不至。據說兩人想結婚的時候,袁爾陽還為她下跪了。

“既然是這樣,那我們做粉絲的也隻能祝福她。

“後來他們的感情怎麼樣,我倒是不了解。夏姐也不做任何分享了。”

把自己所有能想到的問題全部交代之後,嚴河翰便像是耗儘所有了力氣,人陷在了椅子裡,連站都站不起來。

祁臧讓李正正照顧會兒他,接到電話,夏蓉的姑姑趕來了,也就找了個會議室見了她姑姑。

夏蓉的父親去世了,母親嫁到了國外、暫時回不來,這會兒能來見警方的就隻有她的姑姑夏田心。

大概夏田心和夏蓉來往地不多。聽聞夏蓉去世後,夏田心歎了口氣,紅了一下眼睛,但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反應。比起那嚴河翰是差遠了。

見狀,祁臧直截了當問她:“看來你和夏蓉關係一般?”

夏田心大大方方承認了。“是。這孩子吧……怎麼說呢……”

她皺眉歎了一口氣,又道:“我們大家彼此還是記掛著對方的,隻是實在過不到一塊去。”

“這又是怎麼說呢?”

“她……用好話說呢,是比較仙、不染凡塵,網上也都這麼誇她的,說她是什麼‘鋼琴小仙女’。但用壞話說,那就是不懂事、不上道、不會察言觀色……我不誇張的說,連醬油瓶子倒了,她都不會扶一下。

“我關心的柴米油鹽、抱怨的鄰裡關係,她聽不進去。她成天盯著的那五線譜,我也看不懂。這大家日子過不到一起去,聊天都沒法聊,慢慢心也就遠了。逢年過節,我們互相問個好,她生病遇到困難,我能幫則幫,儘到當一個姑姑的責任,也就這樣了……”

夏田心對夏蓉的評價,倒跟袁爾陽差不多。

這樣的夏蓉實在和勢利的婆婆過不到一塊去。

祁臧又問她:“在你看來,夏蓉和袁爾陽感情怎麼樣?”

夏田心的回答跟嚴河翰所述基本一致。

提到袁爾陽的時候,她甚至笑了一下,看得出對他很滿意,言語間都是讚美之詞。“之前我丈夫需要做一個手術,想去第三醫院。醫院沒有床位,還是袁爾陽幫忙安排的。他確實對蓉蓉沒話說。

“要說他唯一的缺點……那也就是有那麼一點媽寶吧。不過這也不好責備他,畢竟那是人家的母親。她媽不喜歡蓉蓉,他夾在中間也是兩頭為難。

“警察同誌,不知道你有沒有結婚,這生活啊、夫妻過日子,這裡麵是有講究的啊。在我看來,其實兩夫妻一起生活,想要走得長遠,是需要互相讓步的。蓉蓉那個個性吧……哎,藝術家總是離生活瑣事遠一些。他婆婆操心在乎的那些事情,她可能根本也理解不了。”

祁臧又問了諸多跟夏蓉有關的問題,最後問到了一個在他看來或許能構成關鍵點的問題。“夏蓉怕水嗎?”

“怕的。”夏田心立刻點頭。

祁臧:“她為什麼怕水呢?嚴重到什麼地步?”

夏田心道:“從小啊,她媽就給她算過,說她這輩子犯水災,讓她不要靠近水。估計她媽從小對她耳提麵命念叨多了,她心理上天生就害怕。後來吧……

“對了,那是她高中的事兒了。她去春遊的時候,掉進湖裡,差一點點就淹死了,在醫院搶救了好久呢。本來她就隻是害怕,但不至於杯弓蛇影。但在那件事之後,她對湖啊河啊就徹底神經過敏了。你看,她家是沒有浴缸的。她隻肯淋浴。”

祁臧還欲再追問,收到了宮念慈發來的消息——

“死者身上那麼多刀口,沒有一刀是致命傷,所有刀口均為死後傷。她的真實死亡原因還有待進一步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