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Chapter54(2 / 2)

查無此人 [刑偵] 木尺素 13491 字 5個月前

“你還有話說?都說完了的話,我們回家。”

許辭皺緊眉頭,隨即重新平視前方。“沒有。我都說完了。”

“那就回家。明天還有案子要查,今天早點回去睡覺。”祁臧打方向盤,把車開走了。

次日,兩人都起了個大早。

許辭做早餐的時候,祁臧照例幫忙,幾回下來已經逐漸嫻熟。吃早飯期間,他注意到許辭時不時就會盯自己一眼。把碗裡的粥喝乾淨,祁臧拿起餐巾紙擦了擦嘴,問許辭:“老看我乾嘛?你這什麼眼神?”

“我隻是想問問。”許辭再打量他幾眼,“你……沒什麼吧?”

祁臧笑了,把餐巾紙團成團扔進垃圾桶,手肘撐上桌麵,他再把下巴撐在掌心裡。看向許辭,他道:“誒,你該不會是擔心我失戀難過什麼的?現在才擔心,會不會晚了啊?”

許辭:“?”

祁臧道:“都失戀八年了,我都習慣了,有什麼好難過失落的?”

許辭:“……”

“要跟我撇清關係,就少操這些閒心。不然我會誤會你喜歡我。”

“…………”

“開個玩笑。作為朋友和戰友,彼此關心是正常的。我真的沒事。都是成年人了,說清楚就行了。沒問題。”

“謝謝你,祁臧。”

“不客氣。”

“嗯。”

“而且我又沒說過,會放棄你什麼的。”

許辭愣了許久,幾乎不可置信地發出一聲:“……啊?”

“當我在開玩笑吧。不談這些。一切等任務結束後再說。”

祁臧站起身,居高臨下帶笑看著他,“走吧。先送你去公司,然後我去拜訪夏蓉可能見過的心理醫生。”

·

曾成華提到的那名心理醫生叫李曉嘉,在第三人民醫院上班。

祁臧去醫院一樓大廳,請問詢台的護士幫忙與他取得了聯係,李曉嘉倒也配合,立刻抽出時間見了祁臧一麵。

等祁臧簡明扼要地向李曉嘉道出自己的來意,李曉嘉道:“夏蓉這個人我是有印象的……她有很嚴重的妄想症,屬於精神分裂的症狀。”

“能否提供一下她的具體病例?這對緝拿凶手非常重要。”祁臧問。

“你等等。我調取一下。”李曉嘉打開電腦敲敲打打,而後倒是把資料打印出來遞給了祁臧,“她來的次數不多,也就治療過很短暫的一段時間。我是給她開過藥的。害,也不知道她後來怎麼樣了。見她一直沒來,我還打電話過去問過。她卻說自己應該沒問題。”

“你對她還有什麼其他印象嗎?”祁臧問。

“她和她老公感情很好。每次她治療,她老公都在外麵等著。等治療完畢,我開了藥……他老公還會詳細詢問每一種藥的功效和副作用,吃習慣了斷掉藥會不會有什麼影響等等。他把她照顧得簡直無微不至,我捫心自問,我對我老婆實在無法做到像他那樣。”

來見李曉嘉之前,祁臧一直在心裡祈禱,希望夏蓉確實聽了老師的話來看病。不然線索會又一次中斷。

好在李曉嘉給了他期待中的回饋。

不過幾番交談下來,再看了夏蓉的病例,祁臧並沒有發現什麼新的、可能指向袁爾陽犯罪的線索。

這就不免有些讓人失望。

正如李曉嘉所說,夏蓉統共也沒來過幾次,對醫生所闡述的內容,也與她跟老師曾成華說得差不多,無非是覺得這世上也許真的存在什麼可怕的水鬼,在想方設法把她拽進水裡淹死。

兩人接觸的時間短,夏蓉又極其內向,不怎麼願意與除了袁爾陽之外的任何人多做什麼溝通,尤其是涉及個人生活的隱私方麵。於是李曉嘉也沒能診斷出更確切的病因,隻能將病症歸結於精神分裂。

交談到末了,祁臧不得不追問:“麻煩你再想想,還有沒有什麼其他也許會對案情有幫助的線索。比如……夏蓉其實以前性格不是這樣的。她學鋼琴的時候,很照顧師妹師弟們。她不該像現在這麼內向。你有了解到她性格轉變的原因嗎?”

“抱歉,我真的不知道。不過……”李曉嘉像是總算想起來什麼,開口道,“你等等,我翻一下我和她的詳細對話資料。”

李曉嘉找到了與夏蓉某次對話的錄像,快進到某處查看一遍後,當著祁臧的麵重新以正常的速度播放了這一段。

隻見夏蓉問:“這個藥的副作用是不是很大?我以前吃過。要不你就還是給我開點彆的安定類藥物吧。”

“以前吃過?誰給你開的啊,這可是處方藥。”李曉嘉問。

夏蓉:“我高中的時候父親去世了,沒過多久母親又和外國人談起了戀愛……我壓力大,睡不著,也去看過心理醫生。是那個醫生給我開的。來這裡之前,我看過你的百科介紹,你跟他好像還是同學,都是錦寧大學附屬醫科大學的。”

“是麼?還記得他叫什麼嗎?”

“記得。叫喬興。”

到這裡,李曉嘉關閉錄像,對祁臧道:“喬興確實是我同學,現在在二院上班。你等著,我給他打個電話!”

多虧李曉嘉的熱心幫忙。30分鐘後,祁臧抵達二院,順利見到了喬興。

喬興已通過與李曉嘉的電話了解到了事情的大概。

夏蓉是他眾多病人中的一個,時隔太久,他對她連最基本的印象都沒有了,病例上也隻寫著簡單的“受父親去世的影響,失眠、夜不能寐”,或者“學習壓力大”、“早戀壓力大”等等。

但幸好醫院的心理科有非常正規的診療流程,夏蓉每一次來看病的情形,都有錄像做記錄。

喬興陪祁臧去了趟檔案室調取影像資料,祁臧當即帶著拷貝好的影像回到市局,在辦公室裡和大家一起查閱。

這麼一來,還真得到了頗為重要的線索。

那會兒的夏蓉還算是健談,至少願意對醫生敞開心扉。

“醫生,我爸去世了,我媽為什麼能那麼快嫁給彆人?我不理解。他倆以前天天在我麵前撒狗糧來著。”

……

“我最近有個喜歡的男生。我本來挺害怕跟他說我來看心理醫生的,怕他覺得我有精神病,但他居然完全不介意,還陪我來了。你剛才也見到他了,你覺得他帥嗎?”

“醫生,謝謝你,我這段時間感覺好了很多。雖然還是得靠安定藥才能睡著。不過我沒那麼壓抑難受了。”

“或許這也跟我交了男朋友有關。沒錯……我們戀愛了。你不會說我早戀吧?”

“我們今天吵架了。我幫班長弄了下黑板板。他居然因為這點事情生氣。他是吃醋吧……不過好像這更能表明,他確實喜歡我?”

“醫生你說,要是我死了,他該不會像我媽那樣,馬上就喜歡上彆人吧?”

……

夏蓉在喬興這裡看過很長一段時間的病,時間跨度有將近一年。

那一日,她又對喬興說:“我高三了,最近壓力大,又焦慮了。”

“醫生,我最近跟男朋友關係也非常不好……

“是這樣的,我媽真嫁到國外去了。她希望我也去。她幫我聯係了那邊很好的音樂學校。我托福考試的成績也還不錯,是可以申請的。可這樣一來,我得和我男朋友分開。他最近挺難受的。我看著他那樣吧,我心裡也難受……可我該怎麼辦?我還是很想媽媽的。其實在我看來,隻要我們真心喜歡,異國戀有什麼可怕的呢?這方麵,我不太理解袁爾陽。”

“今天我們又吵架了。哎,真難受。什麼事兒都趕在一起了。我本來已經好多了的。袁爾陽給我好大壓力。”

“醫生你說我該怎麼做?”

就在這次診療過後,下一次的治療裡,鏡頭裡出現的居然是袁爾陽的臉,而不是夏蓉。

辦公室內,刑偵三隊眾人立刻齊刷刷凝神屏息地看向屏幕。

屏幕裡的喬興也有些驚訝。“怎麼是你?我說呢,剛看到名字的時候,我還覺得奇怪,明明還沒到夏蓉的治療時間……所以今天是你要看病?你怎麼不用自己的名字掛號?”

當年穿著校服的袁爾陽還顯得有些稚嫩。

隻見他對喬興道:“不是的,確實是夏蓉看病。是這樣的,她最近各方麵壓力很大,發燒了,所以我替她跑這一趟。

“醫生,我養了隻狗,喜歡霍霍家裡,那天我把它帶到夏蓉家裡去玩,結果它亂咬家具,把夏蓉的好多東西都弄壞了,我隻得把被它咬碎的東西都丟掉……這丟完東西我才發現,夏蓉的藥沒了。所以麻煩你再開點她常吃的那種安定藥。這幾天她沒吃藥,一直睡不好,學校月考周考又不斷,這不,她累病了,我可心疼壞了!”

聽到這裡,祁臧對於袁爾陽的做法已經有了某種不妙的揣測,當即嚴肅了表情。

繼續播放下一段錄像資料。

錄像裡夏蓉的臉色發白、氣色非常不好,中途談到什麼的時候,她似乎想起了某種不妙的經曆,渾身都發起了抖。

“夏蓉,不要怕。”喬興溫和地開口,“無論發生了什麼,你都可以告訴我的。我陪你一起麵對、一起解決。”

夏蓉不直接回答這話,喬興便引導她。“說說你的決定吧。我個人是沒有談過異國戀的,給不了你太好的建議。不過你們都還年輕,其實有些時候感情方麵不用太執著,人生路長,變數還太多……那麼你是決定出國,還是留在這裡呢?”

夏蓉卻是忽然反問:“你覺得這世上有鬼嗎?玄學什麼的,是真實存在的嗎?”

“嗯?為什麼忽然問到這個?”

“我……我母親找過算命的,說我會死在水裡。我高一的時候就溺過水,差點死了,那之後我就覺得算命的話挺真的。”

“巧合而已。夏蓉,有時候很多事情,其實跟我們的心理暗示有關。你越怕什麼,越容易受它的影響。”

“可是最近真的發生了一件怪事……袁爾陽要參加遊泳比賽,我陪他去場館練習。我是不敢下水的,於是我隻坐在觀眾席上……中途我有點打瞌睡,就睡著了,畢竟我等得挺無聊,他練了一整天……

“後來等我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在泳池中間了!幸好袁爾陽過來救了我。不然、不然……”

夏蓉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我決定不出國了。我母親嫁的那老外,人家有三個孩子。我要是過去,我母親哪能都照顧得過來?萬一又遇到水,我怎麼辦?那邊我還人生地不熟的……

“留在中國,我身邊至少還有袁爾陽。他說了,他會一輩子跟在我身邊、寸步不離地照顧我。我相信他。真遇到什麼事兒,我也隻有靠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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