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我想你了(1 / 2)

淩鹿就這麼要倒不倒地掛在對方的手臂上,帶著幾分“好險啊差點就滑倒了”的驚悸,在暗色的燈光裡抬頭看向這人。

這人,這好看而深邃的眼睛,這微微皺起的眉頭,這帶著幾分無奈的薄薄嘴唇——

淩鹿整個人都懵了。

“先……生?”

“你……你……你怎麼……”

厲行洲並未說話。

他隻是用右手將淩鹿扶起來,還彎腰拍了拍他身上沾到的雪粉。

淩鹿依然呆呆的。

這兩天他不止一次想過,等厲行洲回來了,自己要跟他說什麼。

是先說“先生,你居然騙了我!”,還是先說“先生,你的傷好了嗎?”

但此時此刻,淩鹿全然忘記了這些想法。

他仰頭看著厲行洲冷峻瘦削的麵孔,人不知怎的已經撲了過去。

他雙手繞住厲行洲的頸項,頭擱在對方的肩窩,聲音悶悶的:

“先生,你回來了。”

“我……我想你了。”

*

落雪紛飛。

路燈的光線仿佛比剛才更暗了些。

厲行洲的右胳膊緩緩抬起,繞住淩鹿的肩膀,低聲道:“嗯,回來了。”

他右手微微用力,將這少年摟得略微緊了些,又道:“冷不冷?”

淩鹿依然埋在他的肩窩裡,搖了搖腦袋:“不冷。”

隨著淩鹿晃頭的動作,他那一頭又軟又順的黑發,便如同一隻毛茸茸的小動物般,在厲行洲的頸項上蹭來蹭來。

厲行洲的身體更僵了。

他不禁抿了下唇,猶豫著要如何開口,或者如何動作,卻察覺到懷中的少年挺直身體,往後退了小半步。

隻見少年臉上儘是擔憂之色,眉頭皺皺巴巴,雙手用力地拽著頸間的圍巾——

不待厲行洲反應過來淩鹿究竟要做什麼,淩鹿已將這深藍色的厚圍巾扯了下來,然後踮著腳,笨拙地將圍巾套在了厲行洲的頸間。

“先生,你的皮膚好冷。”淩鹿道。

其實剛剛撲過來抱住厲行洲的時候,淩鹿便有種奇怪的感覺:

厲行洲的身體,仿佛比以前要僵一些?

就好像是……電量不足的機器?

直到厲行洲開口問自己冷不冷,淩鹿這才瞬間反應過來:

對哦,是因為太冷了!

剛才崔嶼不也說嘛,天太冷了,人都凍麻了。

更何況先生之前還受傷了!

自己拐彎抹角地問過盧阿姨還有崔嶼,如果一個人胳膊受傷了,傷得很嚴重,那有什麼需要注意的沒。

他們都說,首先就是要注意保暖啊,不能著涼!

待淩鹿亂七八糟地將圍巾繞住了厲行洲的脖子,鄭重其事地又說了一句:“先生,太冷了,你不能著涼!”

昏黃光線裡,厲行洲裹著那厚厚的圍

巾,一動不動地看著淩鹿。

或許是光線太過黯淡?

那深邃如夜的眼睛裡,藏著些淩鹿完全看不懂的情愫。

記憶裡,厲行洲從來沒有這麼看過自己。

莫名的,淩鹿心中生出一絲不安。

他舔了下嘴唇,小心翼翼道:“先生?()”

厲行洲這才回過神來一般,抬手摸到頸間的圍巾,像是要解開它:

我不冷的。?()_[(()”

“你把圍巾給我了,你自己怎麼辦?”

淩鹿心道好不容易給你裹好了你可不能解開啊,慌忙伸手按住厲行洲的雙手,止住了他的動作,脫口而出道:“你冷!”

厲行洲:“……?”

說罷,淩鹿一不做二不休的,再次踮起腳,身體費勁地往上夠,用雙手手心覆蓋住了厲行洲的耳朵。

才從室內出來的淩鹿,手心溫溫熱熱,一如既往的柔軟。

相較之下,厲行洲的耳朵的確冷得像冰。

畢竟這人已在屋簷下默不作聲地站了好些時候。

淩鹿:“你一定冷!你耳朵都是涼的!”

說罷,他又軟又熱的手心開始在厲行洲的耳廓上蹭來蹭去的,似乎這樣就能更好地把溫度傳過去。

厲行洲:“……”

指揮官先生不再執著於要將脖子上這裹粽子般的圍巾摘下來,隻從旁拿起靠在牆上的黑色大傘:“走吧。”

說罷,他左胳膊橫在胸前撐著傘,儘可能地將傘偏向淩鹿的方向,右手攬住淩鹿的肩膀以防這人再摔倒,踏進了雪裡。

淩鹿看著厲行洲的左手握傘的姿勢,心中一動,不有分說地雙手抓住傘柄,急道:“我來打傘我來打傘!”

怎麼可以讓傷患來撐傘呢!

一定得自己來!

像是怕厲行洲不同意由自己來握傘一般,他又慌忙解釋道:“我,我還沒有在下雪天撐過傘呢,我覺得會很好玩兒!”

厲行洲:“……”

指揮官先生鬆開手,任由淩鹿將傘搶了過去。

然而淩鹿從未和人共同撐過一把傘。

更何況他還比厲行洲矮了不少。

所以,儘管他已經極力將傘舉高,傘沿還是會時不時從來厲行洲的額頭、發頂劃過。

厲行洲不得不隨著晃動的傘,像躲避什麼暗器一般,這邊側一下,那邊躲一下。

饒是如此,他的頭發還是被這傘撓了好幾下。

待兩人終於走出小巷,走到停在街邊的黑色大車時,淩鹿好奇道:“啊,先生,你的頭發怎麼亂了?”

厲行洲:“……風吹的。”

*

公寓裡很暖和。

淩鹿捧著厲行洲帶回來的那隻小鹿,興奮得尾巴不停打晃,連頭上的小角都格外的亮。

“這個是給我的?好有趣!好喜歡!謝謝先生!”捧著玩具小鹿不停欣賞的淩鹿,儼然已經把“自己很生氣,自己要嚴肅

() 地和先生談一談()”這件事給丟到一邊去了。

直到小水壺咕嘟咕嘟滾了過來,機械手裡捧著那隻小陀螺,眼巴巴地望向了淩鹿手裡的玩具鹿——

那意思是,你手裡的那個看著好好哦,可不可以和我的小陀螺換著玩兒?≧()_[(()”

淩鹿使勁搖頭:“不可以不可以,這個是先生給我的,不和你換,也不能借給你玩兒——”

“對了小水壺,快去把先生的飲料端上來,要熱乎乎的哦。”

小水壺得令,吱嘎吱嘎地轉身跑去廚房了。

厲行洲聽到“飲料”兩個字,立刻想起淩鹿費心為自己煮的“茶水”,額角跳了跳道:“不用……”

淩鹿轉過頭,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樣看著他:“這可不是一般的飲料!是特意給你準備的!”

厲行洲:“……”

行吧。

大不了閉著眼睛喝下去。

厲行洲揉揉太陽穴,坐到了沙發上。

淩鹿跑進臥室,把這隻玩具小鹿放在了自己枕頭邊,再噠噠噠地跑到了厲行洲麵前。

方才還眉眼彎彎晃著尾巴的少年,收起了臉上所有的笑容,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他嘴唇繃成了一條線,就連尾巴都一動不動地直直豎著,宛如一根旗杆。

他腰背挺直,雙手則是背在身後,一副“我有很重要的話要說!”的模樣。

厲行洲不動聲色地看向淩鹿。

淩鹿深吸一口氣,道:“先生,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問你。”

厲行洲:“噢?”

淩鹿一字一句道:“先生,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厲行洲原本擱在膝蓋上的雙手,不自覺地交握起來。

他臉上的表情依然淡淡的:

“嗯?”

“我瞞著你什麼了?”

淩鹿看著厲行洲的模樣,不知為何心裡那種說不清楚的、亂成一團無法梳理的情緒又湧了上來。

他嘴角都沉了下去,聲音都有些變:“你,你,你在很重要的事上騙了我!”

厲行洲的喉結滑動了一下。

原本暖意融融的公寓客廳,突然像是冷了下來。

厲行洲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語調是格外的鎮定:“什麼事?”

恰在這時,小水壺端著一杯什麼東西咕嘟咕嘟地滾了過來。

它履帶發出的聲音,打破了房間裡那微妙的沉默與寂靜。

淩鹿接過小水壺手裡冒著熱氣的杯子,癟著嘴遞到厲行洲跟前:“哼,總之——你先把這個喝了!”

厲行洲低頭一看,杯子裡是一種棕褐色的液體。

指揮官先生沒有追問這是什麼,甚至都沒有猶豫半秒,直接舉起杯子就送到嘴邊——

居然不太難喝。

比之前淩鹿煮的茶好喝多了。

這個液體微苦微澀,還夾著絲絲的甜意。

看著厲行洲把這杯液體一飲而

() 儘,淩鹿心裡稍微舒服了一點。

他道:“先生知道這是什麼嗎?”

厲行洲:“不知道。”

淩鹿那旗杆一樣筆直的尾巴終於軟了下來,晃了幾下。

可他還是癟著嘴,一臉不悅地嘀咕著:“這個,這個是盧阿姨推薦給我的‘壯骨顆粒’。”

“據說如果骨頭受傷了,喝這個很有用處的。”

自己費了好大功夫才買到的呢。

厲行洲的眉毛一挑:“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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