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綿綿不繼續糾結，算了，反正沒多少錢，都拿著吧。她從冰箱裡拿了幾瓶水，拎著購物筐，來到前台結賬。
之前鼻子流血的寸頭男人剛才喝了一大杯的綠豆冰水，現在鼻血止住，正倚在大門，看到楚綿綿買的東西，嗤笑道：“妹妹，你這是要去山裡逃難啊？”
楚綿綿扯了扯嘴角：“我覺得你買點有用的吧，彆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
售貨員結完款，楚綿綿拎著袋子回去了。
男人不以為然，拿出一根冰棍：“餅乾有什麼用？這時候還是冰棍的用處大啊。”說著撕開冰棍的包裝紙，在散著寒氣的冰棍上麵咬了一口。
車繼續行駛，車裡流鼻血的人越來越多，很多人朝那位抱孩子的媽媽借紙。
“怎麼回事，都流鼻血？”穿碎花裙子的女人揉了揉太陽穴，也不知道是不是累到了，剛才她也流了鼻血，而且，從那時候開始她耳朵裡像有小蟲子在說話，嗡嗡不停。
站起來觀察了一下，發現全車隻有楚綿綿和坐在她身邊的女人沒流。
楚綿綿能看出坐在她身邊的女人精神懨懨，也許流過鼻血，但不想摘下口罩，所以偷偷處理過了。
看來她是整車當中最不正常的。
“怎麼回事，我耳朵裡麵好像鑽進什麼東西，一直在響。”
“我也是啊，還以為是耳鳴呢，聽聲音不對，像是……昆蟲翅膀振動的聲音。”
“臥槽，你描述的也太可怕了吧。”
楚綿綿聽到乘客們的話，用力抱緊背包，裡麵全都是她之前在超市買的餅乾和水。
她莫名緊張起來，在心裡對自己說，那隻是夢，不會成為現實的，她的不安肯定隻是虛驚一場。
坐在她旁邊“全副武裝”的女人道：“看起來不太對勁。”
楚綿綿愣了一下：“什麼？”
女人道：“你有沒有感覺到，大家語速在不知不覺中變快，每個人的臉泛著不正常的紅暈，看起來異常興奮。”
楚綿綿聽到女人的分析，仔細觀察周圍乘客的狀態，確實像女人分析的那樣，這輛車大部分乘客，變得不太正常。
她忽然感受到一股寒意，因為身邊這個女人的聲音也很急切，她似乎在控製自己，但仔細聽，還是能聽出問題。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女人道：“希望不是……”
楚綿綿連忙問道：“不是什麼？”
“不是傳染病啊，如果是傳染病，我們可都是密切接觸者，傳染幾率非常高的。”女人轉過頭，似乎發現楚綿綿表情古怪：“你以為會是什麼？”
楚綿綿輕聲道：“我以為會是更可怕的東西。”
如果夢境裡的預言是真實的，教授所指的巨變究竟是什麼呢，人類不再是世界的主宰，那麼誰會頂替人類成為新的主宰呢？更可怕的東西會是什麼？
楚綿綿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瘋了，竟然覺得在夢裡教授說得話，真的可能會發生，她對夢境預言信任度，正在不斷提高。
大巴在晚上八點鐘停到鄉村的招待所旁邊，房間很破，苔蘚爬滿了房間，牆皮掉落得厲害，像灰色的蛇皮。
一股潮氣的味道在房間裡若有若無的彌漫，坐在床上，能聽到嘎吱嘎吱的響動。
楚綿綿從行李箱取出外套，連招待所的被子都沒用，穿著衣服睡下了。
一夜無夢。
楚綿綿沒想到自己會睡得這麼好，還以為經過昨天的事情，會輾轉反側睡不著，看來她小覷了自己沒心沒肺的程度。
楚綿綿摸出包裡的手機。
招待所的信號不好，連不上網，她脫下外套，拿著手機打算出去看看外麵能不能收到信號。
有幾個乘客正擠在水房裡洗漱，楚綿綿沒有多看他們，順著樓梯走下去。
她剛拿出手機，身後便有人懶洋洋道：“彆看了，沒信號。”
楚綿綿轉過頭，是昨天流鼻血的男人，他似乎休息的不太好，萎靡不振，打著哈欠：“妹妹，你怎麼好像沒事？”
楚綿綿沒懂：“什麼？”
男人奇怪地看著她：“昨夜大家都沒有睡好，不停地流鼻血，渾身發熱，口乾舌燥，總能聽到細碎的聲音，你沒有這個情況嗎？”
“我……”楚綿綿眉眼鬱結，仿佛很不安：“我有的，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男人沒有懷疑她，楚綿綿長了一張柔美乖巧的麵孔，看起來不像能說謊的人，他怔怔地望著正在不遠處抽煙罵老婆的丈夫：“我覺得我們在……進化。”
楚綿綿眼皮重重地一跳：“你說什麼？”
男人忽然看著她笑了起來：“你有沒有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平常不敢做的事情，你忽然有勇氣去做了？”
男人說完這句話，朝著罵老婆的丈夫衝過去，將他撲倒在地，拳頭狠狠地砸中丈夫的顴骨，丈夫發出痛苦的慘叫聲。
楚綿綿看到男人的眼睛正在發生變化，人類的眼睛正趨向貓眼發展，眼瞳豎立，顏色逐漸變淺，逐漸被暗青色徹底取代。
這不是幻覺。
楚綿綿清醒地意識到，這不是幻覺。
男人看起來妖異而危險，被他痛扁的丈夫發現男人的變化，發出驚恐的叫聲：“妖怪！妖怪！”
丈夫的妻子不知道從哪裡找到鐵棍朝著男人的頭揮去：“去死吧！”
一聲悶響，鐵棍砸中男人的後腦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