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飛音來自渝城, 她的父母都是高中老師。
特殊年代,知識分子的家庭背景反而是個拖累。她的父母雖然沒有學生做起來批。。鬥,卻也經常找到各種審查。
上山下鄉運動開始, 素飛音沒有猶豫,第一批響應號召報名。
一來,響應號召參加革命,是自家立場的證明,給家庭增光添彩;二來, 這個年代,留在城裡也沒有工作。
由於不夠根正苗紅,她沒有分到生產建設兵團這樣的好地方,而是插隊落戶到邊遠的小村子。
清溪村,素飛音插隊落戶的地方。
這村子位於祖國西南邊境,靠近鄰國緬甸, 是雲省紅河縣內的一個小村莊。
清溪村的生活與同時代其他地方相比並不算差,糧食產量高, 不愁吃。即便是災荒年,也有充足的糧食儲備, 加上背靠大山, 有著豐富的資源, 從來沒人餓著。
村子裡不僅有農業,大隊還自建了農機廠、印刷廠、甚至開了自己的橡膠園。
規模不能跟生產兵團的大廠大種植園比,廠子最多也來二十來人, 但也走在工業化的路上, 算相當先進的地方。
與很多吃不上飯必須挨餓的地方相比,清溪村條件可以說非常很好。
然而,清溪村發展走在前沿, 當地人思想卻封建落後。
建國後政策就宣傳“婦女能頂半邊天”。
清溪村的女人卻依舊貶低為“吃閒飯”的。
這地方沒學校,唯一的學校搞運動時被當地人給砸沒了。
這裡人不以文盲為恥,反以為榮。男人都不讀人,更沒人給女人讀書識字的機會。
清溪村的女孩苦。
女孩子出生就得不到重視,稍微大一點就要幫忙乾農活。
年紀小時被自家人壓榨,16歲後嫁人被夫家壓榨。
起早貪黑忙完農活,回家還要做飯洗衣帶孩子操持家務,伺候所謂的“一家之主”。
這樣的日子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完全沒有盼頭。
村裡男人都進工廠,女人沒資格進廠的。
村長說的,廠裡的活女人乾不了。而且,男女混搭工作不方便,惹是非。
工廠屬於村裡的集體產業,原料就地取,銷路由縣裡大的國營廠承包,工作輕鬆,日子有限。
這些大男人早早下工後回家躺著就不動彈了。
喝著小酒、吃著小菜,還常常聚一起打牌、賭博。
喝醉了、賭輸了最後拿老婆孩子出氣都是普遍現象,知青女孩常常聽到村裡嫂子們背地裡哭訴。
素飛音與幾個知青同伴嘗試過幫助她們,但收效甚微。
當挨打的女人都認為被打是正常、理所當然的事,認為她們多管閒事,她們還能做什麼?
她們多幫了幾次,結果反倒被村領導警告了,被村裡女同胞埋怨,指控她們破壞團結,挑撥人夫妻關係。
後來,她們再遇到事情,也都不管了。
其他地方,遲遲等不到沒有回城的消息,不少女知青都選擇結婚,嫁給當地人。但他們村的女知青幾乎都沒有嫁的。
她們都看不慣這裡的風氣,也不對這個地方男人抱有期待。
更彆提,還牽扯到回城的問題。
誰也沒想到,領導將婚姻當作組織任務布置,變相逼迫素飛音嫁給周建軍。
許多女知青對此都不滿,害怕下一個被逼嫁人的就是自己。
對於這樁婚事,知青同伴們也不看好。
畢竟周建軍這個人結過婚死過老婆,還有三個拖油瓶,素飛音如花似玉黃花大閨女,怎麼看都不般配。
但大家對他還抱著一絲信心,因為周建軍是人民子弟兵,還立過功。
軍人這一層光環讓許多人以為他肯定是個好男人,以為他跟其他男子不一樣。
就算化身一開始也是這樣認為,她還抱著希望。
然而,新婚之夜證明,周建軍跟這個村其他男人沒有任何區彆。
你不能期待糞坑裡開出一朵高潔的花來。
*
周建軍如今被五花大綁捆在地上,他眼神狠厲冰冷,帶著濃濃的殺氣。
終於娶到看中的女人,他自然高興。
他知道對方嫁的不情不願,但心裡想著借著酒勁徹底征服她。
周建軍自問長得不錯,上戰場立過功,如今退伍歸來在生產兵團也有乾部工作,完全不委屈素飛音嘛!
不願意,打幾次就願意了!
村裡也不是出沒有性格潑辣的姑娘,拳頭打服,在床上把她睡服,以後就聽話了。
於是周建軍動了手,他怎麼都沒想到會被新婚妻子栓狗一樣栓在床腳。
男人的尊嚴受到重創,顏麵掃地。他下身還痛得厲害,他命根子還不知道能不能保住。這讓他恐懼不安,想想就冒冷汗。
想當初他看中素飛音是因為她長得好看,配得上自己,更重要她性子溫柔似水,是個絕佳的妻子、母親人選。
所以哪怕她不願意,他也使了手段也逼著她嫁。
可誰能想到素飛音不僅凶暴非常,心肝都黑透了,她還是練家子,下手真的半點活動都不準備留。
周建軍給自己找借口,他這是喝了酒,沒力氣,實力沒有發揮出來。
等他酒醒了,帶到了機會一定要狠狠把她安排了!
第一次輸了不可怕,等他找到機會,一定把她給馴服了,讓她跪在自己腳下認錯!
周建軍在腦內各種安排,製定了不下五個計劃要收拾素飛音。
素飛音原本背靠著床頭閉目眼神,她在整理這個世界的相關信息沒工夫理會他。
結果周建軍想入了戲了,發出哼唧哼唧的笑聲,引起她的注意。
看這人猥瑣的表情,她腦子裡想些什麼混賬事都看得清清楚楚。
“不服氣是吧?”素飛音問。
她冷笑著,一隻腳懸在空中,看中了男人最脆弱的地方就要踹。
周建軍瞬間蜷縮成一團,驚懼惶恐地連連搖頭。
他發出嗚嗚嗚的叫聲,認慫求饒。
這瞬間,所有的報複計劃都煙消雲散。
不要!真的彆再來了。
素飛音再來一腳,他那裡可真的廢了。
若真的被廢了,還不如讓他去死了算了!
當他使用暴力的時候,他威風凜凜。
但當被人以武力威脅,這人跪得比誰都快。
以暴製暴,這不是一種值得提倡的手段。
但在這種情況,遇見周建軍這等人,就是最好用的手段。
不過,看周建軍寶貝命根子這慫樣子,素飛音想象不出他在戰場是怎麼立的功。
“你還知道怕?”素飛音冷笑道:“周建軍,既然咱們都結婚了,那今天就把規矩給立好。”
“我也不為難人,規矩就隻有一條:從今往後,這個家我說了算,我當家做主!“素飛音宣布。
周建軍連續哼哼兩聲表示抗議,嘴裡被抹布堵著什麼話都說不出。
這素飛音簡直反了天了!一個家怎麼能聽女人說話?
從古至今都沒有這麼荒唐的事。
素飛音抬腳就往周建軍身上踹,就剛才他企圖乾的事,素飛音都想直接把人宰了埋了。
這要是在沒有法律管束的玄天境,周建軍此刻灰都不剩,神魂都被她掐滅。
現在隻能暴打一頓,便宜他了。
周建軍悶聲哀嚎。
他是吃過苦上過戰場,挨過槍子,皮厚耐操,從來沒喊過痛。
但這女人打起人來,那真是痛到骨髓,每一次毆打都讓他痛不欲生。
他不想認輸,怎麼能給女人低頭?
可真的太痛了。
素飛音踹了周建軍一腳,道:“男尊女卑這種封建糟粕早就被革掉了。現在男女平等,誰強誰當家。我不管清溪村有什麼爛傳統破習俗,跟我結了婚,就得按照我家的規律來!你不聽話嘛……你們清溪村有句話說的好,不服氣不聽話打幾次就好了。你要是不聽話,我就直接動手!”
素飛音揮了揮拳頭,周建軍躺在地上瑟瑟發抖。
他現在表現很慫,他知道。
但生理反應,他控製不住。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符合找回場子,他絕對不能讓個女人騎在他頭上!
素飛音見他暫時老實,翻箱倒櫃搜出一張稿紙,一隻圓珠筆與一盒印泥。
家規,自然不能隨口說說。
她將唯一的家規寫在白紙上,簽了名,先按了手印。
然後解開捆縛周建軍雙手的繩索,道:“周建軍,簽字!”
繩索鬆開的刹那,周建軍立刻反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