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浩浩蕩蕩的火光,一條長龍進入了宮門,下了一夜的風雪,漸漸有稍停的態勢。
在等待初晨微光的時候,整個宮殿都亮起了火光。
皇後的長明宮和張貴妃的殿內,燈光一夜未眠。
早朝的太和殿外等著一眾上朝的臣子,就等皇帝昭告太子人選。
隻是昨夜大悲寺的風聲還是傳入了一縷入了京,此刻個個人心惶惶,議論紛紛。
才四更天本該安靜的京城,細微處已有動靜。
張貴妃在皇帝的轎輦進入長興宮時就匆匆的帶著宮女過來,卻被外頭的侍衛攔在了外頭。
不一會兒德公公從裡頭出來,見到從雪裡趕過來一身淩亂的張貴妃,攏著手,眼底帶著看不透測的神色,歎息一聲,對張貴妃道:“娘娘先回吧,聖上這時候沒空見娘娘。”
張貴妃緊緊抓著德公公的手腕,慌亂的問:“昭兒呢?”
“他怎麼沒先去我那兒拜見?”
“三殿下狼子野心,我的昭兒鬥……”
張貴妃的話還沒有說話,德公公就打斷張貴妃的話:“聖上連夜從大悲寺趕回來,身體乏累,貴妃娘娘先回吧。”
說著他眼一垂,看向張貴妃即便淩亂也花嬌般的臉頰,又是一聲歎息:“等不了多久,您什麼都能知道了。”
說著他搖搖頭,轉身回了殿內。
內殿中充斥著藥味,地上跪了四五名太醫,個個額頭磕地,都不敢抬頭看向龍床上像是忽然病入膏肓的老皇帝。
伴隨著幾聲急咳,德公公趕忙要過去替皇帝順背,卻看到坐在床沿上的二殿下李容山時,又靜悄悄的退到了一邊。
隻見李容山坐在龍床前,一臉擔心的彎腰替皇帝順著後背,又低聲道:“父皇還是先要緊著身子。”
甚至皇帝咳出來的痰水也用手上的帕子接著,絲毫沒有嫌棄的意思。
皇帝眼底一片濕潤,看向這個此刻陪伴在他身側唯一的兒子,這個他從來嫌棄又厭煩的兒子,誰能知道,到頭來是這個兒子此刻陪在他身邊。
最後剩下的也是他。
蒼老的手指緊緊握著李容山的手腕,搖著頭,情緒宣泄不出,到最後也說不出一句話。
好半天,老皇帝口中才緩緩的吐出了一句話:“從前我忽視你了,你怪父皇麼?”
李容山忙紅著眼眶起身跪在床前:“兒臣從未怪過父皇,兒臣隻怪自己做的還不夠好。”
老皇帝看著李容山磕頭在自己床前,身上還沾染著血跡,臉頰上還有與叛軍交鋒的傷口,便是一陣沉默。
他強撐起身,微微欠身將手放在李容山的肩膀上,拍了拍他的肩膀,歎聲道:“我知道你的孝心,這些天就多陪在我身邊吧。”
“也多陪我說說話。”
李容山聽見皇帝的話,眼裡頓時湧出淚來,聲音哽咽的磕頭:“兒臣一定儘心侍奉父皇。”
宋璋站在一旁靜靜看著這幕,悄無聲息的走了出去。
外頭的天仍舊沒有大亮,遠處依舊一片漆黑,宮廊下的燈籠照在宋璋紫衣寬闊的後背上,一如冷峭的刀鋒。
鳴鶴見著宋璋出來,趕忙快步去了宋璋的麵前,附在宋璋的耳邊低聲道:“屬下帶了三百人去勤王府,勤王府上下姬妾加下人奴才宮四百餘人,全帶去了刑部。”
“再對勤王府上下搜了個底朝天,也沒發現關於巫蠱的半點線索。”
宋璋負著手,側頭皺眉看向鳴鶴:“他府裡養了那麼多謀士,你就一個個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