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人一副遊刃有餘,氣定神閒,仿佛他本該就應該掛斷這通電話,像極了無情的操控者,宣誓主權。
他眸色深沉,一順不順看著沈齡紫,竟讓她不敢直視。
沈齡紫望著被掛斷的電話,內心突然有幾分跳躍。但她很快調整了心態,朝眼前的人歪了歪腦袋,故意道:“你知道你掛斷的是誰的電話嗎?”
梁焯沒回答,隻是微微揚眉,帶著點邪性。
沈齡紫踮起腳尖,站在梁焯耳邊,甜甜道:“男朋友。”
離得近了,彼此的氣息一清二楚,似乎已經烙印在了心裡。
沈齡紫大概不知道,她的聲音又甜又奶,可“男朋友”這三個字卻被她喊得極其刺耳。
梁焯猝不及防一把將沈齡紫攬進懷中,單手摟著她的腰。
他大膽地伸手扣著她的下顎,危險地低啞道:“那感情好啊。”
這可是警局!
沈齡紫手忙腳亂將梁焯推開,氣息亂了幾個節拍。
她自以為裝模作樣能占上風,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刻意提及那通電話。
可她知道,當她內心有所攀比的時候,她就已經無法掌控目前的局勢。
“我還有事,不打擾你了。”沈齡紫說完,頗有點落荒而逃的意思,頭也不回,匆忙往前走去。
梁焯明明沒有表現出強勢,可莫名讓人感覺壓迫。
他踩著沈齡紫踩過的步伐,懶懶洋洋跟在她的身後,唇角上揚。
沈齡紫的腳步最終在警局大門口停下。
大門口站著工作室的同事,分彆有動畫導演桂文康、助理許麥冬、畫手寧蘭蘭。
寧蘭蘭看到沈齡紫,原本光亮的神色黯淡下來。
沈齡紫注意到寧蘭蘭的目光,心底一酸,仿佛這段時間建立起來的信任被全部擊碎。
在沈齡紫看來,這件事從頭到尾寧蘭蘭沒有做錯什麼,要換成是她自己,她也會用報警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可杜文康是她認識多年的老友,一直很講義氣。
此時桂文康的臉色不太好看,直接對沈齡紫說:“開了寧蘭蘭,工作室裡有這種同事不安寧。”
寧蘭蘭聞言大眼瞪著桂文康,輕笑道:“開除就開除!有你這
種人渣的地方我也待不下去!”
“你說什麼!”桂文康上前就想給寧蘭蘭顏色瞧瞧,好在沈齡紫和許麥冬及時上前阻攔。
沈齡紫厲聲指責桂文康:“你發什麼瘋啊?”
許麥冬也道:“文康哥,你彆太激動。”
反觀寧蘭蘭,她一臉傲氣站在那裡,似乎根本不害怕桂文康會打自己:“這是警察局門口,你倒是來打我呀,剛好讓警察把你這個人渣拘留起來!”
事情的最後為什麼會演變成這樣樣子的呢?
在警局裡,寧蘭蘭道出了自己那天為什麼會看到桂文康的錢。
“根本就是桂文康自己做賊心虛,他竟然想潛規則我,被我拒絕之後就想誣陷我偷他的錢!”寧蘭蘭一字一句說得清楚明白。
桂文康聞言一臉正色為自己辯解:“小姑娘彆血口噴人!明明是你自己賊喊捉賊!我什麼時候說你偷我的錢了?根本就是你自己心虛了!”
一時之間爭論不出什麼結果。
最後警局協調讓私下處理。
可作為工作室負責人的沈齡紫卻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桂文康是沈齡紫認識了三年的同學。
寧蘭蘭是沈齡紫極其欣賞的畫手。
雙方各執一詞,讓人分不清楚是非黑白。
最後桂文康氣呼呼道:“我現在要回工作室,有人跟我一起走嗎?”
助理許麥冬上了車。
沈齡紫沒上車,她還想要安慰寧蘭蘭。
可寧蘭蘭卻沒有給沈齡紫安慰自己的機會,隻冷冷道:“我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沈齡紫軟聲挽留:“蘭蘭……”
寧蘭蘭頭也不回地離開。
很快,警局外隻留沈齡紫一個人頹廢地站在那裡。
也不知道現在幾點了,磨蹭下來,天邊居然已經泛黑了。
每當這個時候,人總會莫名感覺幾分孤獨。
沈齡紫更覺得自己此時孤立無援。
這時,身後突然傳來意味不明的笑聲。
沈齡紫轉頭,短暫遺忘的那個男人此刻就站在她身後。
梁焯雙手抱著胸斜靠在警局門口,笑起來肩膀跟著顫動。
他像是一隻隱蔽在暗處的獵豹,整個人漫不經心又散發著危險。
沈齡紫愁眉苦臉的,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梁焯走上前一步,麵上帶著溫
柔,竟然開口道:“氣餒了?”
沈齡紫滿腔的心事無處宣泄,天時地利,迫切想要找到一個發泄口。
她無奈地說:“我感覺自己好像做什麼都做不好。”
創業不行。開公司不行。連人與人之間的處理也不懂。
梁焯看著她,突然覺得她嬌小地仿佛隨時都會崩潰的模樣。像是一朵瘦弱伶仃的花骨朵,搖搖欲墜的,似乎馬上就要被風兒給吹散了。
“做不好就慢慢來,總能做好。”他居然耐心十足。
沈齡紫搖頭:“我要向命運妥協了。”
“怎麼妥協?”梁焯突然上前牽住沈齡紫的手。
沈齡紫一頓,因為手上溫暖的觸感。
想掙脫,卻被迫地十指緊扣。
這個人……
怎麼總是一副老司機的樣子?
梁焯沒給沈齡紫猶豫和掙紮的機會,骨骼分明的手指牽引著她,帶著毫無方向的她往前走。
“大多人向命運妥協的樣子都很醜。”梁焯有一套自己的理論,“很多事情不要想得太複雜,猶豫不決才是最致命。”
沈齡紫似懂非懂,但又覺得挺有道理的。
她大腦裡過濾這段時間發生的種種,不知不覺間竟穩穩地跟著梁焯的步伐。
突然,街邊亮起路燈,一整排齊刷刷地照明,頗有種視覺感上的衝擊。
“亮燈了誒!”沈齡紫被眼前這短暫的景象震驚,她親眼目睹,頗有點得意洋洋。
沒有蓄謀安排的浪漫,一切都是天時地利。
沈齡紫仰著腦袋看著街頭一盞盞亮起的路燈,小臉上同樣閃著璀璨的光芒。
梁焯看著沈齡紫,突然心上柔軟得一塌糊塗。
此情此景,沈齡紫心底的防備突然減少,甚至覺得眼前的人像個真實存在的人了,於是開始絮絮叨叨地跟梁焯說起這件事。
“我到底應該相信誰呢?我也太難了吧!”她懊惱地伸手抓了抓自己的腦袋,一並將頭頂的發弄亂。
梁焯伸手將摸了摸她的腦袋,低聲問她:“你心中沒有答案嗎?”
沈齡紫心上一顫。
梁焯說:“尚且不論這件事上到底誰在攪混水,可警局門口那一幕,你心底是不是已經有了判斷?”
沈齡紫說:“桂文康這個人就是脾氣有點衝,其實人很講義氣的。
”
“哦,是麼?”梁焯側頭看沈齡紫,“那你的脾氣呢?”
沈齡紫現在的性格幾乎被磨平了棱角,巴不得世界和平,哪裡有什麼脾氣。
梁焯卻故意捏了一下她的手,像是為了證明自己存在一般,語氣調侃:“你咬我的時候倒是挺像隻刺蝟的。”
“我什麼時候咬你了?”沈齡紫辯解。
梁焯也不多說什麼,當著沈齡紫的麵利落地單手解開自己領口的扣子,把結果展示在她的麵前。
沈齡紫咽了咽口水,某些令人麵紅耳赤的畫麵湧上心頭。
她輕咳了一聲,喃喃道:“臭不要臉。”
梁焯不怒反笑,拉起沈齡紫的手放到自己的眼前,笑意紈絝:“你說,要是你男朋友看到你的手被我這樣牽著,他該怎麼想?”
沈齡紫迅速將自己的手抽開,卻怎麼都抽不掉。
梁焯抓著沈齡紫的手,蠱惑道:“乖,去把你男朋友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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