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飲春(1 / 2)

烈鈞侯[重生] 白刃裡 6838 字 7個月前

簷上立著的那人足尖輕點,便如暗夜裡一隻蝶躍下來。

月色下,他被修身勁裝勾勒出的瘦削緊實身形,麵目俊美,耳垂綴著兩顆深藍紫的寶石,笑起來總是風流倜儻。

“什麼酒?”

蕭桓看了他一眼,走到院內單簷六角亭下,便輕掀袍擺,坐在石桌旁。

那人一挑嘴角,笑中帶著些痞氣:“七王爺,我把身份都借給你用了,對我能不能熱情點、客氣點?”

蕭桓手肘搭在石桌邊緣,指尖在桌上隨意敲著:“聶焉驪,你改名換姓在外遊蕩,阮家公子的身份,放著也快要落灰了。”

聶焉驪“嘖”了一聲,幾步上前,在蕭桓對麵坐下,手裡拎著的兩隻樸秀清潤青瓷酒壇放在石桌上。

聶焉驪便是江州阮氏的正牌大少爺,素來提著一把飲春劍江湖上風流,掛在口邊的常是那句“不容易,混不好就得回去繼承家業”。

聶焉驪倒不是胡亂浪的,自年少在清江劍派習得一身功夫,劍客榜前十便有他的名字。

“你不在江州當神仙王爺,千裡迢迢跑來乾嘛?”

聶焉驪一手熟練地啟了一壇酒,瞬間酒香彌漫在月色下,枝頭杜鵑花也醉了幾分顏色。

蕭桓笑了笑,眼角小痣若有似無,綴著月光一般:“來找個人,順便替你談生意。”

聶焉驪將酒斟了,兩隻玉杯估計是剛才從屋裡順出來的,一杯推到蕭桓手邊,秀朗的眉挑了挑。

“說到談生意,聽聞今日,盧俅把我家票號分號的兌銀數都說出來了?”

蕭桓點點頭,拈起玉杯,垂眸看了看杯中輕漾的酒:“大約他看到了賬簿,你們把南陽的大掌櫃換掉便是。”

聶焉驪抬起一條長腿搭在旁邊石凳上,舉杯和蕭桓碰了一下。

又指著青瓷酒壇道:“特意帶的‘應笑我’,你去年一年飲掉幾百壇,簡直成了七王爺您的專供,嘖嘖,你怎麼突然變酒鬼的?”

蕭桓飲下一杯,抬眼看了看那暈著淡光的青瓷酒壇:“以後不需要了。”

聶焉驪又想起來正題,饒有趣味地湊過去問道:“你跑來瀛州,是看上哪家閨秀了?說說是誰,我去橫個刀、奪

個愛。”

蕭桓搖頭輕笑,卻道:“這人你惹不起,我也……拿他沒甚麼辦法。”

雨後夜空,月色萬裡,簷下滴著雨水,地上粼粼水光,院中醇醇酒香彌散。

前世蕭桓帶林熠回朝後,便登帝位。

林熠失去聽覺和視覺,烈鈞侯被燕國新帝養在丹霄宮裡,情愛生於禁忌,滋長得悄無聲息,那段短暫纏綿仿佛是毒。

如今林熠不記得他,蕭桓時常想,這是好事多一些,還是壞事多一些。

如果林熠想起最脆弱的日子裡,他如同一隻囚鳥困獸,與豢養他的人,在宮殿重幔輕紗內肢體交纏的時刻,會是思念多一些,還是抗拒多一些?

“西亭王竟有沒辦法的時候”,聶焉驪耳邊的小顆寶石閃爍,映得他笑裡十分幸災樂禍,“怎麼,那人心有所屬了?”

“他和從前不大一樣”,蕭桓搖搖頭道,修長的手指撫了撫玉杯,“很多事要慢慢來。”

蕭桓想,記不起來也好,他陪著林熠,重新來過。

“你竟真的對人動了心”,聶焉驪手肘撐在膝上,抬頭看了看雲間皓月,秀麗俊美的眉眼若有所思。

“你來又是做什麼的?”蕭桓隨口問道。

聶焉驪聳聳肩:“沒什麼事,就是來看看你有沒有把阮氏家產低價變賣。”

蕭桓習慣他語不著調,斟了一杯,淡淡道:“聶焉驪,你是來殺誰的?”

聶焉驪笑了笑,倜儻的眸子微彎,五指摩挲著飲春劍劍柄:“拿著萬仞劍那位,行蹤飄忽,最近聽聞他的消息,便來碰碰運氣。”

萬仞劍……邵崇猶?蕭桓記得此人上一世幫過林熠。

“你要殺他?”

聶焉驪搖搖頭:“他功夫很好,我並沒這個把握,此人去年犯下滅門大案,滅的還是自家的門,江湖聲討,師門裡說要找他,我總不能不出力。”

“不論你師門什麼命令,屆時不要傷他性命。”蕭桓道。

聶焉驪似有些奇怪,但還是沒多問,道:“七王爺發話了,自當從命。”

聶焉驪語罷就要提劍離開,臨走前看了看另一壇未開封的應笑我,想了想道:“丹霄宮的姑姑可最擔心殿下你酗酒,我還是拿走吧……”

蕭桓將玉杯扣下,抬手攔住聶焉驪:“有人比我

喜歡這酒,留著吧。”

翌日,林熠和林斯鴻送彆盧俅,臨行前,盧俅回頭看了一眼獷驍衛,獷驍衛便退到一旁。

“盧大人有事?”林斯鴻問道。

盧俅笑容可掬:“這回的事,林將軍怎麼看?”

林斯鴻笑笑,不動聲色道:“不是盧大人所說的後妃和外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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