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銀漢(1 / 2)

烈鈞侯[重生] 白刃裡 7133 字 8個月前

“待過幾日,麟波會之後,行不行?”蕭桓知道他在金陵待不住了,安撫道。他聽到林熠說“回”江陵,便感欣悅,林熠對那裡有歸屬感,這是他未曾奢望的。

林熠自然是知道自己不能亂跑的,有些鬱悶地往他懷裡?一?趴:“北大營領了銅虎符,有我爹坐鎮,監軍不敢囂張,可金陵城裡見?風使舵的反倒開始跳了,你不上朝,大約不知道,那奉天殿我是一眼不想看見?。”

“我聽說了,侯爺這幾天脾氣忽上忽下,朝會上緘默不語,下了朝可不饒人。”蕭桓拍拍他後背。

林熠見?他對情況了如指掌,心裡?忽然鬆快些,這幾天在皇上麵前扮老實,火氣都留在私下發,懟天懟地,眾人之中,恨他的更恨。他倒是不在乎,畢竟蕭放倒後,依舊堅定不移視他如日後大患的臣子,幾乎都是些老腐朽,隻是每天心情都不大順,導致他戾氣有點重。

他性子烈,但實際上脾氣很好,並不喜歡這暴躁狀態。

“昨天跟朋友出去了?”蕭桓問。

林熠一?想起昨日,眉間陰霾散了,又?是愁又?是好笑地道:“封逸明拉著我去喝酒,自從闕陽入主顧家,他一?刻也未耽擱,當即置辦了宅子搬出來,說是要慶祝喬遷之喜。”

“去了哪兒?”蕭桓捏著林熠下巴讓他抬頭,似笑非笑地問。

“杏雲樓,就是那個……”林熠自顧自順著答,突然意識到什麼,抿著嘴不說了。

杏雲樓是煙花地最有名的幾處之一?,他雖然沒做什麼壞事,但一?群紈絝的的確確都玩得太開了,於是連帶著讓他莫名有種被抓包露馬腳的心虛。

蕭桓伸出一手撥開案上一?隻匣子,從裡頭拎出一塊玉佩來,晃了晃:“這杏雲樓做生意不太講究,客人落下的東西,若不是旁人碰巧見著送回來,便打算私自吞了。”

“啊。”林熠看了眼自己留下的‘罪證’,摸了摸鼻子,“……真是不講究。”

蕭桓看著他輕笑不語。

林熠被看得有點手足無措,隻好跨在他腿上正正經經道:“我什麼也沒乾,就喝酒來著,那些個鶯鶯燕燕連衣角也沒碰。”

蕭桓點點頭,手裡

?那玉佩朝林熠遞了遞。

林熠伸手去拿,鬆了口氣:“再說了,既然有你,我哪會多看彆人一?眼。”

蕭桓不為所動,林熠伸手抓了個空。

他心裡?也跟著一?空,生怕蕭桓不高興了,自從想起從前那些事,他愈發不願讓蕭桓有丁點難過。林熠也不管那玉佩了,傾身吻過去,低聲道:“相公原諒我這一?回,以後彆說杏雲樓,嫦娥的廣寒宮也決不去……”

聶焉驪這一?出美人計使得到位,藥方送到丹霄宮,玉衡君立即回信,此方可行,林熠心裡?石頭落地,蕭桓總算不必受那咒術束縛,雖說最早也得明年冬天才能徹底解去,但比起從前一?直無解的狀況好得多。

而南疆使隊就此安分下來,或許是因為聶焉驪從王子房間莫名消失讓他們不安,使隊很快啟程辭彆,走得很低調。

金陵城南。

淮水岸上人家百裡,比起城北皇宮與鬨市的喧囂繁華,這裡?寧靜而開闊,曲樓蘭跟隨顧辭君到他家中,推門而入,簡單打量,宅子不算大,極為尋常,前廳後屋,院內栽了幾株梅樹,簷上階前綠苔生痕。

與顧辭君給人的感覺比起來,這宅子太過樸素了些。

曲樓蘭從前也是世家公子,很容易辨識出顧辭君待人接物背後的教養,因此知道他絕非尋常人家長大的年輕人。

進了屋,室內亦布置得簡單,生活必須的桌椅器皿,連字畫也未懸,唯獨窗邊桌上一?隻素瓷瓶插著一?枝含苞芍藥,淡雅彆致,可稱點睛之筆。

“顧公子獨居?”曲樓蘭問。

顧辭君煮了茶,邀曲樓蘭入座,點點頭道:“我家中沒彆人了。”

曲樓蘭摘了鬥篷,鬥篷下一?身暗色布衣,身形修長,他忽然想起什麼,顧辭君遞茶給他,同時多打量了曲樓蘭幾眼,笑笑說:“此時仔細看,兄台竟有些眼熟,還不知兄台姓名。”

“曲樓蘭。”他沒有隱瞞,照實說了。

顧辭君的手抖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地望著他,搖頭道:“兄台的名字……也很熟。”

“哦?”曲樓蘭不甚在意地道,“與從前北疆一?名小將軍同名,對不對?”

他這樣坦誠,顧辭君反而踏實下來,呼出一口氣,神

情複雜:“那名曲將軍從前於我家有恩,罷了,想來都是緣分。”

“顧公子從前家在北方?”曲樓蘭道。

顧辭君頗為感慨,歎了口氣道:“我家本在金陵,從前父親被牽扯進一?樁舊案,全家流放到北疆邊城一帶,那時候總是兩頭受氣,周圍燕國人因著罪名而不待見?我們,北柔然又時常來侵擾,日子很難,不過還是遇見?了好人,曲將軍曾救過我們一次。”

“原來是善緣。”

曲樓蘭想起來模模糊糊有過這麼件事,顧辭君父親想必就是曾在禦史台任職的那位,因一?樁貪腐案遭受牽連,最後也得昭雪,但人已死在北方,鏗鏘傲骨,備受摧折,到底沒能熬到回來。

顧辭君如今孑然一身,曲樓蘭恍惚望向?庭中一?眼,看朱成碧,那梅樹不知怎的,偏像是花期已過的梨樹,仿佛時間倒退幾個月,就是滿庭梨花白。

“可想過入仕?”曲樓蘭問他。

顧辭君撫了撫茶盞,淡淡笑容下有種不悲不喜的意味:“家父曾為罪臣,陛下雖赦罪平冤,但入朝也不大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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