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獵漸近。
無論是宮中,還是各家官員都開始忙碌起來,為這次秋獵做著各種準備。
另外,暗地裡的風起雲動,也在悄然滋生著。
南康王一黨餘孽在暗地裡悄然活動著,自以為是沒驚動任何人,殊不知早已經被盯上。
承接此事的一言堂,這些日子異常忙碌起來。
傅若鳶為此,有好些日子沒有在府中歇息過,都是待在一言堂裡,偶爾合一會兒眼。
忙碌起來,她完全忘記了自己還是個新婚不久的人,就連同沈容修的表麵功夫也沒時間裝裝樣子出來,給外界人看。
等到秋獵這一日,蕭煜揚帶著吧啦一大堆人出了城,傅若鳶跟在隊伍中,偶然間看見沈容修時,才想起來——哦,這個人還是我名義上的丈夫呢。
走在半途時,有個容貌清秀的侍女找到她,道:“傅大人,長公主有請。”
此次秋獵,不僅有在場官員大臣參加,還有一乾臣女家眷參加著。
長公主,便是領著臣女家眷們一起行動。
這位長公主,封號“清媛”,是當今聖上的長姐。
她是個傳奇人物。
十餘年前,南康王謀反之際,便是這位長公主力挽狂瀾,將叛逆之黨拿下,平息了此事。
蕭煜揚穿越而來,成為當朝新帝,也是在長公主的扶持之下登上那個位置的。
就連一言堂,最初也是在長公主的支持下,才建立起來的。
長公主雖然已經隱退了好些年,不再過問政事,但上京之中提及起她,哪個不是佩服至極的。
跟著那位侍女來到臣女家眷的隊伍最前頭,那裡正立著一輛由兩匹高頭大馬拉著的馬車。
傅若鳶雖然沒看出這馬車的華貴之處,但轉眼一想,長公主所乘的馬車,難道還會有劣的不成?
侍女先上前一步,恭敬的對著馬車裡道了聲:“公主,傅大人請來了。”
一隻手掀開馬車簾子,傅若鳶行禮招呼道:“長公主安好。”
“先上車來吧。”
傅若鳶垂眸應了聲,入了長公主的車駕之中。
今日,長公主穿了一身海棠色宮裝,衣角處繡著的纏枝連紋,針腳細密而精致著。
傅若鳶初入一言堂時,正值長公主隱退之初,對於那時候的長公主,她曾有過幾麵之緣。
如今再一見,興許是隱退後修身養性了許多,長公主以往的強勢淩厲的氣韻淡了許多,更顯得平和起來。
“我記得我第一麵見你時,你才初入一言堂,就像是一眨眼間,你就已經成為了一言堂的首席。”
此次,長公主召傅若鳶前來,似乎隻是為了找些話題來聊一般。
傅若鳶也從善如流的答道:“全靠當初長公主的提攜之恩,才有了今日的傅若鳶。先前成婚時,因禮節和一些不可避免的原因,還未來得及拜見長公主。”
“多謝長公主的證婚之禮。”
“證婚一事,算不上什麼的。”長公主搖了搖頭,繼續道:“當初建一言堂,不過是順手而為之事。後來撂挑子不管了,若不是你為一言堂勞心勞力,一言堂又怎麼會有今日的發展呢?”
傅若鳶眨了眨眼,道:“長公主若是有時間,也可來一言堂坐坐,一言堂中有好些姑娘都崇拜著您呢。”
她這話也沒說錯,十多年前宮變時,眼前這位長公主也才十八歲左右的年紀。
在先皇病重之際,長公主能夠從容不迫,絲毫不顯得慌亂的解決了南康王謀反一事,是很多女孩子崇拜的偶像呀。
傅若鳶成為一言堂首席之後,依照前世的營銷包裝手段,特地利用這一點,明裡暗裡的將這位長公主更加形象化,成為一言堂偶像一般的人物。
況且,長公主早就隱退好些年了,尋常人等又不太可能經常見到長公主。
保持這樣的神秘感和傳奇感,更容易吸引上京中的小姑娘來考一言堂。
長公主看了一眼傅若鳶,眸中平靜,也不知是明白了些什麼,還是怎麼的,竟答應下來:“好,等有機會我去一言堂轉一轉,騙騙小姑娘?”
傅若鳶笑了下,有些心虛,麵上卻是不顯,道:“長公主說笑了。”
她這手段,叫“借勢”。
隻要有長公主在,一言堂承其蔭蔽,就永遠不會倒下去。
百年之內,一言堂絕對能夠達到一種枝葉繁盛的狀態,那時候就算上頭無人庇佑著,一言堂也不會倒。
就算並不能夠達到能與朝堂之上其他勢力相抗衡的地步,但一言堂也絕對不會是如今這樣被人一提及起來便是輕視的處境。
太難了,真的太難了。
她能夠坐到一言堂首席這個位置上來,靠的不過是她遠異於這個朝代其他女子的見聞與想法。
長公主為她們提供了一個便利的機會,如今同樣身為穿越者的蕭煜揚,因為從千年之後而來,在知道結果和未來的情況下,才支持一言堂的。
可這些還遠遠不夠。
有上位者的支持,根本還不夠。
最重要的,是那樣一種思想的轉變。
在思想不轉變的情況下,一言堂依舊如同那無根浮萍,一碰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