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神技」,粟阪二良右臂將刀推開,左手握拳正正地朝著蓮城焰椎真的胸口而去。
在粟阪二良動起來的瞬間,蓮城焰椎真馬上就感覺到了一陣強烈的違和,和剛才靜止時候完全不同的力量瞬間傾軋而來。他翻身而上,刀柄在粟阪二良的手腕上借力,直接錯開了對方的攻擊,跳到了他的身後。
與此同時,就在粟阪二良咒力運行的瞬間,「神之眼」馬上就捕捉到了這種波動,隨著一次進攻與反擊,碓冰愁生看到了粟阪二良身上咒力的完整變化——比過去每一次的觀測都要快,因為粟阪二良的咒力變化波動太大,越是這樣粗獷直接的術式所帶來的改變,就越容易被「神之眼」捕捉到。
咒力的變化反應著術式。
粟阪二良的術式隨著咒力的發動而顯現,碓冰愁生清晰地觀測到,對方的咒力是在接觸到蓮城焰椎真的攻擊之後才驟然升起,並且到達了焰椎真那一次攻擊的水準。
鏡像反擊嗎?
他先做出了第一個猜測。
但很快,他在對焰椎真的同步感知之下發現了接觸交手的同時,不僅僅是粟阪二良在鏡像強化,焰椎真使用的咒力和真正的效果卻相當不儘如人意。
這不像是鏡像,倒像是……顛倒。
才剛一想到這裡,碓冰愁生突然感覺後頸一涼,有什麼東西來了!
他馬上橫劍身後,身體極好的柔韌性讓他可以順著手腕的靈活而轉動調整著自己的身體。
“叮”的一聲,碓冰愁生的「罪與罰」產生了鳴叫。
有什麼力量在和他的劍共鳴!
他定睛一看,眼前的人毫無疑問是那個看上去頹喪而不成器的年輕人,但他身上的衣服卻和剛才不儘相同——最外層無端套了一件狩衣,配著裡麵那仿佛並不合身的衣服看上去非常怪異,不僅如此,他頭上還戴著一個高帽,這個帽子甚至和他頭的大小有些不契合,直觀一看便仿佛是戴了彆人的帽子一樣。
更讓人注意的是他從手心裡伸出的這把刀——殘刃刀。
它和「罪與罰」撞在一起,卻好像產生了一種無法言說的共鳴。
碓冰愁生的「神之眼」一亮,他的觀測馬上給出了答案。
和他同源的力量——這怎麼可能?!
同源無非是兩種,要麼是源於祗王夕月能力的「戒之手」力,要麼就像是神命正宗一樣,和他具有一定的血緣關係,所以具有家族性的傳承。
但不論是那一種,對碓冰愁生來說,都是絕不可能出現的情況。
他另一把劍在對峙中便向上一刺,極快的速度幾乎要削斷那個高帽。
“降靈術。”碓冰愁生馬上做出了第一判斷,他看著被對方背在身上的尾神婆,看來術式屬於她,但是作用卻起在和她具有直係血緣的孫子身上。
碓冰愁生最初並沒有感覺到什麼共鳴的意味,那說明這種感覺的源頭很可能不是尾神婆孫,而是那個降靈體。
按捺著下心中的波動,碓冰愁生決定先專注眼下,“降靈術和我的能力,相性度,真是最差了。”他說著揮劍,身邊浮動的「神之眼」球體亮起熒光,用比他更快的速度竄了出去,殘影成刃,從不同的方向刺向尾神婆孫。
“「解縛」。”
對於降靈術來說,「解縛」的克製成為一種無限被拉大的效果。
尾神婆孫來不及躲避,或者說他們根本沒有想著要躲避,對身上這個降靈相當有自信似的,剛才攻擊相撞的瞬間,因為共鳴那一瞬間愁生的分神也讓尾神婆孫誤以為是一種不敵的退讓。
眼成針,穿透敵人的身體卻沒有成身體傷害,而是形成了一個牢籠,將人一個空套著的狩衣和高帽困在了籠中,它們化作能量糾結在一起,最終被一起壓縮到了那把殘刃當中。
但用出這個能力的瞬間,碓冰愁生卻沒有乘勝追擊,趁著將降靈術和降臨者被強製分開的瞬間了結敵人,而是翻身將手中的劍甩了出去。
長劍用極快的速度插|進了粟阪二良的攻擊之中,為蓮城焰椎真擋住了敵人的背後偷襲。
“焰椎真,是顛倒!”碓冰愁生大聲提醒。
馬上接收到結論,蓮城焰椎真在空中旋身,「神技」截斷粟阪二良攻擊的同時,反手把愁生丟來的劍拿到了手上。
聽到自己的能力被猜到,粟阪二良臉上的煩躁一閃而逝。
雖說術式公開可以增強術式的效果,但是他這樣的能力,永遠是隱藏起來發揮的效果最大。
比起剛才的自如,他的姿勢很明顯謹慎了起來。
“雖然說顛倒破解起來並不難,”蓮城焰椎真一刀一劍在手,“不過你想要有趣,我倒是可以滿足你。”
說罷,他體內的咒力瘋狂運轉了起來。
強弱顛倒的能力並不難破,粟阪二良會用強對更強,但是相對的,麵對弱也隻能用更弱對抗,而且變換的速度也擁有極限,再加上“強”“弱”這兩個概念的上限。
這個能力的破綻相當多。
蓮城焰椎真卻不用什麼技巧,而是走了最直接的道路。
如果是人類的蓮城焰椎真或許不能這樣直接,但他作為特級咒靈,彆的不說,咒力量絕對不是粟阪二良可以匹敵的。
“讓我看看,你的上限究竟能不能接住我的咒力。”蓮城焰椎真將刀劍撞在一起,同源之力在他和碓冰愁生絕對的心意互通之下,毫無障礙地粘合在了一起,旋起耀眼的火光。
成倍的力量增長,愁生劍上的咒力像是為火焰增加了大量的燃料。
“我的火焰,燃儘我的敵人吧!”他手上的刀仿佛也褪去而來金屬的鋒芒,變成了無形之火,隨著焰椎真的咒力形成一條衝天的火龍,直直將粟阪二良吞入腹中,超規格的烈焰碳化了粟阪二良的皮膚,將身體中的水分全數蒸發,炙溫讓人甚至無法發出任何哀鳴。
這樣級彆的攻擊,當然不僅僅是朝著粟阪二良而去,將其剿滅在身體當中的同時,龍頭便重重地砸在了「賬」上,用力的刺入攻擊,地麵的釘子被頂撞得一瞬間鬆動,這力量的波紋沒有逃過蓮城焰椎真的感知,他精準地找到了那個位置,焰刀砸下,那顆深入地下的釘子瞬間崩潰。
能夠罩住澀穀的「賬」當然不會隻有一個咒釘,數個基點撐起了「賬」,但隻要有一個鬆動,整個「賬」的穩定性就會被破壞。
更何況是這個核心之地。
焰龍一聲嘶吼,和蓮城焰椎真指天一句“我的火焰,衝破阻礙”的「神之聲」重合在一起。
緊接著,就聽到“哢嚓”一聲,仿佛玻璃破碎的聲音響徹夜空。
將澀穀隔絕起來的「賬」,終於在其出現後的近兩個小時後,被突破開來。
蓮城焰椎真呼出一口氣,放下手中劍的瞬間,還不等舒心得向搭檔展示自己的戰果,抬眼便看到天空散落的火星印照之下,一隻和剛才那個無力的年輕人完全不同的、有力的手伸向了那個重要之人的後頸——
他眼睛驟然睜大,瞳孔緊縮,“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