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可愛的黑刀說了不可愛的話?”
“……閉嘴。”
情緒牽製著,降織千紫郎成功地把話題翻篇過去。
但他也很清楚,蓬萊黑刀現在隻是回憶起了太過羞恥的一些事情,再加上他的稱呼,兩相牽製之下,才讓他潛意識暫時忽略了一些問題。
隻是忽略不代表消失。
蓬萊黑刀那麼聰明,他從前沒有想過,隻是因為他對降織千紫郎的信任,但他終究還是會反應過來的。
反應過來,在跟隨衹王天白受訓之前,降織千紫郎就已經係統地學習過咒術——降織千紫郎所出現的時間、地點都是刻意的,為的就是要在合適的時候加入黃昏館內。
甚至一開始,連成為「戒之手」、成為蓬萊黑刀的搭檔的目的都是不單純的。
他一麵笑著,一麵又感覺到一種真相即將浮出水麵的恐懼。
降織千紫郎知道自己在害怕,害怕蓬萊黑刀終於有一天還是會知道。
知道朧*(黑刀的前任搭檔)的死亡就是為了騰出一個可以讓外人——在這件事中具體的人就是——他,打入黃昏館內部的位置。
和卡丹茲間接站在同一邊的立場讓他坐立不安,不論後來發生了什麼,有些東西總是無法抹消。
蓬萊黑刀不會原諒他的。
用力地閉上眼睛,降織千紫郎將情緒全部壓下去,再睜眼,幽深的視線裡已經沒有了多餘的情緒,隻剩下滿眼的蓬萊黑刀。
“你的傷,現在怎麼樣?”蓬萊黑刀朝他的方向坐了坐,視線開始飄向降織千紫郎先前被他貫穿的位置。
就算有咒靈的恢複能力,但就像是衹王天白的臉上永遠有一道祗王泠呀曾經留下的淺淺的疤痕一樣,他那一刀上用儘了破邪的力量,雖然刺激到了千紫郎體內的咒靈,但也同時不可避免地傷害到了千紫郎本身的身體。
其他的情緒消減下去之後,擔憂又一次占據了上風。
“比起我,你的問題才亟待處理吧。”降織千紫郎的神色一嚴,手指輕輕地壓在他的肩膀前。
為了喚醒蓬萊黑刀的意識,他在嘗試時不可避免地傷到了對方,雖然傷口並不深,但印出的一片血液也滲透了出來。
“我沒事,傷口不深。”蓬萊黑刀不自覺地縮了一下肩膀。
乙骨憂太抬眼,通過後視鏡看著後麵的互動,適時插了一句,“後座下有急救包。”
兩雙眼睛同時轉向前來看他,視線相撞——尤其是蓬萊黑刀,剛才瞪視千紫郎的眼神沒有完全收回就轉到了前方,憂太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有一種自己應該在車底而不是在這裡的感覺,脖子不由得微縮了一下。
“謝謝,乙骨先生。”降織千紫郎拍了拍蓬萊黑刀的肩膀,示意他收回自己的情緒,“讓您費心了。”
乙骨憂太靦腆一笑,“不要用‘先生’這樣的敬稱,叫我憂太就好了。”
車程比想象當中還要短,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儘快擺脫這樣奇怪的氣氛,乙骨憂太的車開得飛快,進入高專的範圍後,他甚至再繼續沒有老老實實走公路,而是讓裡香在外麵托起車子,直接飛入了校園當中,直奔了醫療樓下。
叢雨十瑚原本就坐在樓外,見有車飛下,馬上便站了起來。
“黑刀,千紫郎!”她一上前,就看到了他們衣服上沾染的血跡,“你們也被襲擊了?!”
“大驚小怪,以為我和千紫郎像你們一樣嗎——我們倆沒事,九十九呢?”蓬萊黑刀肩上纏著繃帶,看上去行動並不受限,他抬頭,看著十瑚的表情,自顧自地點了點頭,“不過,你沒哭喪著個死人臉,那他大概是沒事了,對吧。”
叢雨十瑚有什麼話在嗓子裡哽咽著,一種大起大落的感覺一陣又一陣地席卷著她,但最終隻化作是一聲沉悶的歎息,“……臭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