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娃一板小臉,道:“你們比我大,怎麼能說是我欺負你們。”
“奴婢們認輸了還不成,反正就是不玩了。”
幾個人收拾收拾都去忙活了,葉重錦坐在羅漢床上哀聲歎氣,安嬤嬤在旁邊笑道:“小主子若是讓她們一點,給她們兩顆甜棗吃,也不至於落到這田地。”
葉重錦嘟著唇,哼道:“可我也不想被她們貼白條啊。”
他正鬱悶,卻見方才那幾個丫頭又匆匆跑進來,頓時眼睛一亮,道:“你們是不是又想玩了,我這次讓著你們……”
夏荷重重喘了口氣,道:“大事不好了小主子,夫人,夫人她和老爺吵起來了!”
小娃娃眼皮一跳,隨即笑了,擺手道:“不可能不可能,夏荷姐,就算你想誆騙我,也要編個像樣點的話,我母親怎麼會與人爭吵,她連罵人都不會,平素說話也是溫聲細語的,還能跟父親吵起來?”說著又連說了兩句不可能。
夏荷氣悶道:“千真萬確的,小主子不信夏荷,總該信翡翠姐姐吧,她著急上火地找來咱們院子,難道隻是為了尋小主子您開心。”
葉重錦蹙起眉頭,安氏身邊的大丫頭翡翠一向是個穩重的,倒是不會胡言亂語。
安嬤嬤也道:“小主子,瞧這丫頭的模樣不像說謊,您還是快些去瞧瞧,老爺夫人平日裡最疼小主子,您的話他們必是肯聽的。”
葉重錦點點頭,丫頭們給他披上狐裘披風,腳上穿著雪地白絨靴,包裹得嚴嚴實實才帶出門,可一陣風刮過,他還是打了個冷戰,正下雪時不算冷,冰雪消融時才是最冷的時候。
一行人剛進葉岩柏夫妻倆的同心院,便見到十多個下人守在院門口,時不時朝院子裡張望,隻是誰也沒膽子靠近臥房,一副想偷聽又不敢的樣子,葉重錦看著都著急。
小娃娃輕咳了一聲,這些人便都規規矩矩低下頭,喚了聲:“小少爺好。”
葉重錦道:“我去瞧瞧,你們彆跟著。”
他一個人往臥房走去,這斯文人吵架就是不一樣,離得這般近都聽不到動靜,換做越國公夫婦倆,那吵嚷的聲音怕是能傳出好幾裡。
他推開門,正好聽到安氏哭哭啼啼地道:“老爺昨夜明明應得好好的,怎麼醒了就出爾反爾,難道當時隻是敷衍之詞,並未往心裡去……早知道昨夜不與你歡好,讓你自己去生閨女。”
葉岩柏道:“夫人,我是男兒身,如何自己生閨女,何況昨夜正在興頭上,夫人說什麼,我自然都是要應下的。”
“你……”
葉重錦腳步一頓,卻已經來不及停下,雕花木門吱呀一聲開了,夫妻倆雙雙回過頭,見到門前的小孩皆是麵露窘色,安氏更是麵頰發燙,這孩子打小就鬼靈精,該不會聽得懂吧。
葉重錦哪裡敢聽得懂,他爹他娘的麵子不要了麼?
他板著小臉,指著他老爹道:“父親是壞人,欺負母親,還把母親欺負哭了。”
葉岩柏嘴角一抽,屈身把這寶貝疙瘩抱起來,哄道:“沒有沒有,父親正在和母親商量要緊的事,阿錦回自己屋暖著,這麼冷的天,彆在外麵著涼了,瞧這小手凍的。”說著把小孩冰涼的小手塞進自己胸膛焐著。
安氏也抹去眼淚,朝兒子笑道:“母親是太著急了,不是你父親的錯,阿錦乖,讓嬤嬤帶你回去吃桂花羹可好。”
這夫妻倆一唱一和,擺明了是要把這件事蒙混過去,可葉重錦還是不明白他們為何事爭吵。
先前安氏說葉岩柏答應了她什麼,如今又出爾反爾,其實是很罕見的,因為葉岩柏素來重守承諾,即便昨夜昏了頭答應,事後清醒,也不會做出反悔的事來,除非此事讓他十分為難。
可安氏知書達理,凡事以丈夫為先,又怎麼會提出讓他為難的要求。思來想去,唯一的可能就是與安家有關。
說起來,他來這裡快四年,也不曾去過外祖家。安氏也是家裡捧著寵著養大的嬌嬌女,如今嫁為人婦,兒子們卻與娘家疏遠,她雖然嘴上不說,心裡也是會難受的。
葉重錦擰著眉,湊到他爹耳邊小聲告誡:“父親要多讓著母親,男人是不可以讓女人流淚的。”
“……”
看著一本正經的小兒子,葉丞相唯一的想法就是把自己大兒子揍一頓,讓他沒事淨給他弟弟看些沒用的書,乖寶都給教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