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王和王妃為了她的親事,夜夜睡不好覺,彆人家的女兒到這個年紀,即便沒有婚配,也都訂了親的,偏他家這姑娘嫁不出去,可不是愁人麼。
這不,前些日子把她送去太後那裡教導了一些時日,人總算規矩一些了。
她這剛一進門,方才那些個聊天的聲音便歇下去了。母老虎的名聲男子都懼怕,女孩們能不怕?
顧雪怡走到上座坐下,懶懶地托著腮,道:“你們隻管說你們的便是,本郡主喜歡聽女孩們嬌滴滴的嗓音,聽著便心情好。”
話雖如此,誰也不敢開那個頭,聽聞這郡主最是嬌蠻,她爹晟王爺是皇帝的親弟弟,太後最寵愛的兒子,若是被她無故責打一頓,找誰說理去。
顧雪怡等了半天,見這群女孩都跟啞巴了似的,頓時覺得沒趣,道:“也罷,本郡主去隔壁墨竹園逛逛,免得我在這裡,打攪你們說話的興致。”
她這話才說完,便有膽大的女孩問:“敢問郡主,這墨竹園可是男賓所在之地。”
“是又如何?”她抬眸問。
她身後的嬤嬤重重咳了一聲,小聲道:“郡主可還記得太後娘娘的教誨,正所謂男女七歲不同席,往日年歲小便也罷了,郡主如今是即將婚配的年紀,還是避嫌為好。”
她噗嗤一笑,道:“有何好避嫌的,京中但凡叫得出名字的公子哥兒,有哪個是本郡主沒見過的,何況墨竹園裡一半是本郡主的親戚,太子堂弟搶走了本郡主的白鹿,這筆賬還沒算呢,我倒要問問,他把那求親的白鹿,送給丞相家的寶貝疙瘩是何用意。”
說著她拍案而起,大步轉出去。
留在韜馨園裡的女孩們你望望我,我看看你,都是心癢難耐,要說這閨閣女子誰沒有點八卦之心,郡主求親的那隻白鹿更是人儘皆知,不過沒人敢提罷了,如今有好戲看,自然是按捺不住,亦步亦趨地跟過去。
墨竹園裡,的確有一半是郡主的親戚,宮裡的幾位皇子都到了,晟王爺雖然平日不理朝政,但是在太後和皇上跟前很有些分量,這個臉麵還是要給的。
顧琛手執白子,略一思索,走了一招險棋。對麵的莫懷軒微微蹙眉,片刻後卻是笑道:“在下甘拜下風。”
一旁喝茶的顧悠“唔”了一聲,鼓了鼓腮,道:“還沒下完,懷軒哥哥就認輸了。”
莫懷軒眸中閃過柔色,很快又垂下頭,恭謹道:“五殿下,雖然棋局未走完,但勝負已定,太子殿下確實棋高一著。”
顧琛抬眸道:“並非孤棋高一著,而是你退縮了。此局雖然危險重重,卻未必沒有可能翻盤,你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能反敗為勝。”
顧悠跟聽天書一般,晃晃腦袋,轉身去拿柑橘吃。
莫懷軒瞥了一眼男孩的背影,淡道:“執著於勝負,往往會一敗塗地,我隻願,一切安好。”
顧琛知他說的不是棋局,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顧悠正在剝桔子,汁水濺到手指,他便伸出舌.頭將指尖的汁水舔去,那桔子甚酸,男孩被酸得眯起杏眸,像隻貪吃又迷糊的貓崽兒。
他勾唇道:“有孤在,自然一切安好。正所謂在其位謀其政,不該你管的,就不要插手,這樣對所有人都好。”
“太子殿下話說得漂亮,敢問您自己可否做得到。聽說殿下來王府之前,先去了一趟相府,總不會是去看望葉相,給葉相拜晚年吧。”
顧琛眯起黑眸,沒有接話。
莫懷軒接著道:“在下不敢癡心妄想,不過是想對曾經虧欠的人好一些,僅此而已,還望殿下莫要阻礙。”
“僅僅是虧欠?”
莫懷軒驀地攥緊拳頭,道:“是與不是又有什麼乾係,這世上終成眷屬的有情.人有幾個,大多數人不過是求而不得,正如葉恒之,正如安成郡主,也正如殿下您,多莫某一個不多。”
顧琛被他生生氣笑了,好一個求而不得,正戳在他的傷口上。
他道:“既然你看得如此透徹,就該知道,小五的劫,就是因為你待他太好。若你希望他一切安好,就更應該遠離他才是。口中說著不敢癡心妄想,卻管不住自己的心,莫懷軒,即便給你一萬次機會,你也不過就像這盤棋,滿盤皆輸而已。”
話已至此,多說無益,他站起身往外間走去。
莫懷軒對著那盤棋,良久,忽然執起一枚黑子,竟是要破解顧琛的棋局。
顧悠捧著果盤走進來,不見自己皇兄有些失望,莫懷軒望著他微垂的眼睫,想起前世這傻子追在他身後,一聲聲地喚他“軒哥哥”,他一低頭便能瞧見他眼底閃爍的流光,黑密的眼睫輕扇,乖巧得叫人心疼。
那時他是如何狠得下心,一次又一次將他推開的。
“殿下……”
顧悠回眸看他,問:“怎麼了?”
莫懷軒正待說什麼,忽然聽外間傳來一陣喧嘩,顧悠被吸引了注意力,推開門問:“發生什麼事了?”
內侍在門外道:“五殿下,莫公子,聽說安成郡主闖進這墨竹園了,口口聲聲說要找太子殿下理論呢。”
顧悠大驚,道:“不好,雪怡堂姐很凶的,會不會打皇兄,我得去看看。”
莫懷軒蹙眉道:“殿下莫急,安成郡主雖然性子急躁,卻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何況太子殿下武功高強,便是十個安成郡主也是打不過的。”
顧悠用不讚同的眼神看著他,用慢悠悠的語調說:“堂姐比皇兄年長許多歲,肯定是皇兄更吃虧的。”
“……”莫懷軒竟然不知如何反駁,隻好點頭稱是。
作者有話要說:
說補就補,等我晚上的二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