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四載之後又三年(1 / 2)

金玉其外[重生] 夕夕裡 6878 字 8個月前

三年後。京城繁華一如往昔。

陽春三月, 柳絮漫天飄灑,明月湖畔仍是熱鬨非凡,往來文人學子絡繹不絕, 隻是望月樓已不複往昔盛名。

從書齋走出幾名半大少年,都是十三四歲的模樣, 身穿儒衣, 懷裡抱著幾冊書卷, 路過望月樓, 其中一人道:“這茶樓瞧著清靜, 不如進去喝口茶水。”

另一人道:“旁邊的珍味樓更好。”

那人猶豫著道:“珍味樓……這名字, 聽著有些庸俗,不如‘望月’二字來得文雅有韻味。”

其他幾人笑話他,道:“柳兄,你剛來京城, 所以不大清楚, 這望月樓前些年的確是賓客如雲, 多的是附庸風雅的人, 不過自從珍味樓開張, 便大不如前了,說到底,酒樓茶館這種地方,餐食美味才是正經。”

“品過珍味樓的茶水, 望月樓的粗茶,簡直難以下咽, 更彆說各色美食糕點,哎,彆隻顧著說話,再晚些,可就搶不著位置了。”

那姓柳的少年道:“如此說來,我今日倒是要嘗一嘗,若是不好,我可不會輕饒你們。”

幾人說說笑笑,進了樓裡。

夥計迎上,問:“幾位貴客可事先預定了廂房?”

“不曾。”

“那可有相熟的客人在此處用餐?”

那幾人麵麵相覷,其中一人問:“難道今日我們來晚了,已經沒有空座了?”

“這倒不是,座位是有的,隻是我們掌櫃的早早回去陪夫人了,隻將預定的餐食預備好,若是沒有提前預定,也沒有相熟的朋友在店內,便隻有常備的茶點可用,不知幾位意下如何?”

“茶點也是極好的,我們不挑嘴。”這幾個出身高門的公子哥,連連擺手說道。

柳姓少年道:“有生意不做,卻回家陪妻子,這掌櫃的倒是個妙人。”

那夥計道:“可不是麼,我們掌櫃的最疼夫人,幾年前一個人追去津州,在泰山老爺家門前跪了好幾日,這才打動了他們,同意把夫人嫁來京城。如今生意做大了,還是把夫人放在手心裡疼,真真如神仙眷侶一般。”

那幾位少年聽了,皆是感慨:“實乃真情可貴。”

幾人正說著話,忽然齊齊住了口。隻見從樓上下來一名白衣男子,俊逸無雙的麵龐,周身氣質清冷如玉,一雙寒眸透著一股子疏離冷淡。這幾人呆了一瞬,連忙讓開,隻覺得與這人站在同一片天地間,是一件極為難堪之事,叫人恨不得低到塵埃裡去。

噗嗤一聲輕笑,從白衣男子身後走出一個男人,年歲稍長一些,笑容裡透著一股風流不羈,道:“恒之,你瞧,這幾個孩子像不像你我年少時,總是從書齋裡淘幾本奇聞異錄,偷偷藏在書冊裡帶回家,你那時最喜歡鬼怪誌異,私藏了許多本。”

葉重暉隻淡淡應了一聲,徑自離去。

羅衍望著他修長的身影,輕輕一笑,回頭對那幾個孩子道:“你們可不要學他,沒有半分人情味,叫人又惱又恨。”說罷卻快步追了上去,口中“恒之,恒之”地喚個沒完。

等二人走出珍味樓,剩下的幾人還恍然如夢,柳毅問:“這人是誰?”

夥計答道:“穿藍衫的那位,是羅尚書家的二公子,任戶部員外郎,至於那位穿白衣的公子……”

一個客人剛好路過,冷笑道:“那個穿白衣的,更是了不得,出自名門葉氏,當朝丞相的嫡長子,不曾科考,卻被聖上一道聖旨賜為翰林院編修,即便是新科狀元,也沒有這等際遇。可滿朝文武,卻無人敢說一個不字。”

“葉家三代皆是如此,擺出一副清高的模樣,等著聖上降恩,我大邱,就離不了他葉家……”

他話未說完,便被同行之人堵上嘴,道:“幾位小友不必在意,他喝醉了,說胡話呢。”

說是喝醉,其實並無酒味,一行人匆忙離去,那夥計搖頭道:“這位‘喝醉’的大人,便是那年的狀元郎徐燮。”

幾人了然,本該出儘風頭的人,因為一道聖旨成了陪襯,不戰而敗,任誰都會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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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葉家的馬車,羅衍問:“我不過提了一句,說來時見著竇先生,你轉頭就走,這是急著去哪?”

“姚家,接阿錦。”

羅衍眼裡直冒酸氣,搖頭道:“你真是沒救了,我聽說南疆有一種蠱毒,中蠱者會聽下蠱者的所有命令,我懷疑,你弟弟給你下了蠱,讓你眼裡心裡就隻有他。”

葉重暉沒接這一茬,卻是眯起眼,問:“你找我,若是為了說這些廢話,就下去吧。”

“……”

羅衍盯著他沒有瑕疵的麵龐,良久,啞聲道:“是有話說,隻是馬車裡說不清,下回找你,可不許再逃。”

葉重暉略一頷首,指向車簾,羅衍嘴角微抽,撩開簾子跳了出去,看著漸漸遠去的馬車,歎了口氣,輕聲呢喃:“恒之啊恒之,我為你著了魔,你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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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家。花園裡花團錦簇無人欣賞,一群人圍在涼亭外,踮著腳往裡瞧。

一名纖細少年手執畫筆,沾了沾顏料,在一張潔白宣紙上細細描摹,不多時,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娃娃便現了形,紅撲撲的臉蛋,僅僅是瞧著,便想讓人咬上一口,額前一縷小卷毛,兩隻胖乎乎的小手展開,好似在等人抱起他。

周遭傳出一聲聲讚歎,這樣好看的小娃娃,隻怕畫裡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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