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府。
莫懷軒低笑一聲, 將手中的密報放在一旁,挑眉問:“跟丟了?”
地上跪著兩名高手。
其中一個道:“是,原本跟著好好的, 剛到京城,他就在我們眼皮底下, 憑空消失了。”
另一人也道:“我們甚至以為……青天白日見了鬼。”
莫懷軒眼神沉沉, 緩緩勾起唇, 道:“若他是鬼, 本官就做一次抓鬼的鬼差。”
這世上, 沒有讓人瞬間消失的絕頂輕功, 此人內力低微,即便會些拳腳功夫,也不成威脅,那麼隻有一種可能。
他曾經在一本書上看過, 有一種昆蟲, 會改變己身的顏色, 和周遭的環境融為一體, 借以躲避天敵的追捕。
這個寒煙, 是一隻會變色的昆蟲。
“他從涼州回來,必定是得了命令,隻要他還在京城,總能找到。”
“是。”
莫懷軒揮了揮手, 那兩人恭謹地退下。
他翻開近期的調令,柳知周又官升一級, 與他相關的勢力開始滲透內閣,在朝堂上逐漸站穩腳跟。
他仿佛看到了一盤巨大的棋局,朝堂上的百官便是棋子,雙方各執黑白,黑棋一路引吭高歌,吞並白棋的領地,卻不知道,棋盤上看不見的地方,早已遍布白棋,隻等那隻隱藏在幕後,操控黑棋的手出現,這棋局便結束了。
原本,就不是一場公平的對弈。
不過,這些都與他無關,隻是因為那人是悠兒最在意的皇兄,所以,他才甘心成為他手中的一枚白棋,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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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葉重錦從顧琛那裡聽說了大貓的事,恨得直咬牙。
“竟把主意打到大貓身上,可恨,可有查出什麼。”
顧琛道:“金吾衛在相府盤查過,隻查出白虎喝的水裡加了一些藥,但分量不大,不至於讓一隻成年白虎發瘋,還有,外院的一名小廝昨夜自殺身亡。”
“隻怕是個替罪羊。”
顧琛道:“那頭老虎被你養得嬌氣,彆人喂的食物都不肯吃,所以就把藥加在水裡。”
葉重錦蹙起眉,大貓飲用的水都是從城外山泉運回的,都是院子裡信得過的人去辦的,隻是途中會有幾個挑夫經手。
“難怪,我說相府裡怎麼會平白無故混了內賊,原來根本就不存在內鬼。可是他們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一隻老虎,對他們能有什麼威脅,為何要千方百計害它。”
顧琛道:“老虎逞凶,外人對葉家或許有些微詞,但百年望族,豈會輕易撼動。”
葉重錦想的心煩,道:“我去看大貓,它一定嚇壞了。”
“好,朕陪你去。”
顧琛先前命人在皇家園林內圈了一片林子,想把大貓養成一隻真正的老虎,等它恢複了野性,以後就不會輕易接近阿錦了。
葉重錦哪裡知道他心裡的小九九,還當他貼心為大貓著想,頗有些感動。
那頭白虎昨日受了不少委屈,見到主人,嗷嗚一聲就撲過來,又是蹭又是舔,葉重錦撫著它光滑的皮毛,好生安撫了一會。
等它不怕了,葉重錦才板起臉,訓道:“聽說你咬了人,讓我看看。”
說著掰開了老虎的嘴巴,兩顆尖利的牙齒堪比利刃,難怪能輕易把一個成年人的手臂咬斷。
葉重錦拍拍它的腦袋,語重心長道:“再沒有下次了,以後再咬人,我就把你送回山裡,不要了。”
大貓哪聽得懂,隻覺得主人似乎生氣了,它無辜地眨著燦黃的眼眸,順便甩了甩長而有力的尾巴,狠狠抽了顧琛一下。
“……”
某帝王冷笑一聲,從身後擁住少年,道:“阿錦,老虎畢竟是老虎,你與它說道理是行不通的,不如讓它在山林裡吃幾天苦頭,以後就不敢橫了。”
葉重錦雖然覺得他說得有道理,但狠不下這個心。
顧琛勸道:“這林子深處有不少野物,它若是餓了,總會自己去找食物的,它是虎,你把它當成貓養,反而是害它。”
葉重錦深以為然,其實他在家裡,也偶爾會給大貓扔一些活物牲畜,讓它自己獵殺,它做得也很好,在山林裡逍遙幾天,應該不成問題。
他點點頭,拍著老虎的腦袋,“你在這裡反省,我過幾天再來瞧你。”
大貓以為主人在跟自己玩,還用腦袋磨蹭他的掌心,哪裡知道,地獄式訓練已經開始。
顧琛口中林子深處的野物,全是抓捕來的猛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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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午膳,臨到傍晚時,顧琛親自送他回府。
葉重錦笑問:“你怎麼舍得放我回家。”
顧琛心裡自然是舍不得的,隻是麵上卻笑:“那隻白虎被朕扣押在宮裡,阿錦還能跑了不成。”
葉重錦笑著捏他的臉,道:“原來陛下留大貓在宮裡,是當作人質的。”
他如今膽量越發大了起來,顧琛愛極了他這副小性子,覆上他的手背,笑道:“葉公子肯就範麼,若是不肯就範,朕今晚就吃虎肉。”
葉重錦瞪他:“你敢!”
顧琛笑道:“阿錦,最近朕心裡總是不安,擔心你出事,你不是會算命嗎,不如算算自己的,也好叫朕安心。”
他近日在朝中大興殺伐,總擔心將那些亂黨逼得緊了,有人對阿錦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