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我不是一個地質學家,給不了你多麼精準的命名。但你可以想象整個海底是一片連綿起伏的山脈山脊。露出海麵的一座座海島相當於一個個山頂,而海底空腔就是半山腰的山洞。”齊師傅分析說,“這位賭王在臨死前金盆洗手,帶著金銀財寶和超過規格的葬品,想去茫茫大海上找一座小島,神不知鬼不覺地把自己埋了。沒想到,向下挖掘的過程中,或許是陰差陽錯,或許方位偏差,竟然意外挖到了這個海底空腔。相當於從一個‘山頂’挖到了一座‘山洞’。”
“所以,他就葬在這個空腔裡。旁邊一些小空腔也沒有浪費,改造成了一座座疑塚?”我想了想,“之前專家不是說打撈出了一些唐代仿製的春秋戰國青銅器?那些文物或許都來自這些疑塚。”
所以,這位賭王也不是故意要挑釁王室,故意把陵墓修建得超過規格。隻因為這座海底空腔是天然形成的,它一開始就這麼大,這麼空曠,也有這麼多大大小小的天然洞穴,總不能讓房間空著吧。
至於為什麼陪葬用品也不按規矩,天井壁畫也不合形製。因為它們都是遵循天然礁石的紋路、天然石洞的大小而完成改造,非人力所能左右。
“原來如此。”我豁然開朗,“這麼說來,這個海底空腔還真像一條狹長的海底隧道。我們一路沿著‘山脊’,從海底的‘山腳’,慢慢向‘山頂’爬。爬到‘頂峰’,就是一座高出海平麵的小島。那裡便是整座海底墓穴入口,也是我們的出口!”
“彆高興太早。前提是我們能出去。”齊師傅轉頭,看著最後幾座石門,“沒有人會把墓穴修得像蜂窩一樣吧,這裡最多一條出路。”
石壁題字也驗證了他的猜想:
上麵說,當初修建陵墓時——“蜀道”、“夜郎”、“臨洮”三門,分彆通向其他天井墓室,而非出口。
所以,擺在我們麵前的隻有兩條路。
“玉門關”和“函穀關”,二選一。
大夥開始出現分歧,吵吵鬨鬨:
“這裡埋著不少珍寶玉石呢,我們選玉門關準沒錯!”
“不行,唐朝道教是國教,道教祖師爺老子騎青牛出的可是函穀關!”
......
“不能這樣亂猜。”我嚴肅地打斷眾人,讓他們安靜。
我又轉向師傅:“這一路我們走過不同小墓室,但我們一直在‘單獨’研究它們。有的存水,有的放沙,有的停棺,有的題壁——您說,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所有石門、所有墓室,它們都是一個整體。就像高等數學微積分一樣,如果我們把這些小洞的排列順序連起來看看,或許能發現什麼規律?”
齊師傅立刻心領神會:“你的意思是,既然咱們要找出口,也就是原本的入口。那就把所有墓室的線索整合到一起,倒推,得到最終答案?喲,這個想法挺稀奇啊。你稍等,讓我看看。”
眾人不明所以,都注視著他。
他笑著閉上眼。
隻有我知道,師傅正在腦海裡串聯每個石壁孔洞的位置。
我們雖然走不了回頭路,但齊師傅根本不用回頭看,他的眼睛就是刻錄尺,他的大腦就能完美重構這一路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