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2 / 2)

“是。”雲淡去了。

黛玉把信丟進盆裡,看墨色化去,才讓她把水倒掉。

林家家法是什麼,黛玉是知道的,可不知道罰幾個時辰,林鐸心智再如何,身子骨都隻是個六歲稚童,武藝還未入門呢,那支玄鐵重筆,能支撐半刻就已經是極難了。

“再等等罷。”黛玉呢喃,又讓拿書來看。

風輕趕緊去了,看書雖然也費神,可也比這麼乾坐著擔心大爺好的多。

外頭院子裡,婆子們把門開了一個縫,送了幾個大食盒進來。

雪雁帶著小丫鬟們送了進來,她年紀小,一笑還有兩個酒窩,讓人看了心頭一甜:“姑娘,是果子哩。”

“都有什麼?打開給姑娘看看。”雲淡笑道。

一個是點心,兩個是水果。

黛玉隨手指了兩碟子,讓她們幾個分了去。

幾個人笑著謝過,卻沒有敢說老爺惦記著姑娘這種話。

至晚間,門依舊沒有開,風輕特地讓雪雁留在屋子裡,陪黛玉玩了會,見黛玉眉心舒展許多,才伺候她更衣歇息。

第二日,風輕不等黛玉醒來,就先去門口看了看。

婆子們在外頭守著的還未換人,並沒有睡的,聽風輕聲音,趕緊回道:“是風輕姑娘?老爺還未吩咐開門,許是時辰太早,姑娘再等等罷?”

風輕沒有為難她們,說了幾樣黛玉要用的早膳,讓她們去廚房交代一聲。

婆子們趕緊應了。

雲淡見她回來,神色不見欣喜,就知道門還鎖著,也沒問,隻道:

“你先去歇歇罷,姑娘這裡我先伺候半日,午膳後你再來。”

風輕也熬了一日一夜了,沒有推辭,點點頭先去歇著了。

黛玉起身後,並未立時問門的事,直到早膳後,才淡淡的問了一聲。

雲淡小心的答了,黛玉點點頭,又接著看書。

一日下來,大門依舊隻在送東西的時候開啟片刻,婆子們都堆在門口,生怕院子裡的人衝出去似的。

雲淡在廊下冷哼了一聲。

黛玉一日都沒有再問,隻看書,雲淡勸著吃果子喝水,她都肯的,看一陣書,也會歇歇眼睛。

可越是這樣,風輕,雲淡瞧著越心急,姑娘麵上看不出來,定是都壓在了心裡。

她們也沒有法子,隻能小心的講幾句俏皮話,逗黛玉偶爾一笑,或是同黛玉學著識字,分走她一點注意力。

直到第三日,門還是沒有開。

風輕一向穩得住的,都對著雲淡露出了焦心。

“老爺這是要罰大爺幾日呢?”

雲淡看了眼又歇著的黛玉,更加憂慮:“姑娘三日,一滴淚都沒掉,每日隻問一次,這樣下去,身子又得病上一場!”

說著眼裡先泛了淚去。

風輕被她引得,也忍不住落了幾滴。

“這是作什麼呢?”

黛玉忽然醒了,看著她們,淡淡一笑。

“往日裡都不許我哭,怎麼還要背著我落淚?”

風輕擦掉淚珠,笑了起來:“雲淡打我呢?姑娘可得給我做主。”

雲淡也笑:“她也打我了,隻是打不過我。”

黛玉笑的深了些,起身看了看寂靜的窗外。

“再拿一個風箏來罷。”

“是。”風輕快步去了。

這回黛玉畫的是一個小房子,院門半開。

“姑娘,還是放一個時辰?”

“恩。”

“是,我去罷。”雲淡接過風箏,就出去了。

黛玉沒有看書,坐在炕上,看著窗外。

風輕猶豫了下,小聲道:“姑娘,您心裡擔憂,便是掉些眼淚也好,我還備著玫瑰汁子呢,給您洗臉。”

“我哭有什麼用呢?就是要哭,也得看到阿鐸無事,我才肯哭。”黛玉臉色微白。

“再怎麼樣,大爺是老爺唯一的兒子,隻有為著大爺好的,定不會真的傷了大爺。”風輕又道。

“父親一開始,定沒想罰他這麼久,左不過,阿鐸又拗了起來,不知怎麼逼的父親不得不罰下去呢。”黛玉垂眸,眼神滿是心疼。

風輕沒想到會是這樣,“這,大爺這性子,也真的隻有姑娘能勸一勸了。”

“不如我再去同那些婆子說說?讓她們去跟老爺通傳一聲,就說姑娘請老爺過來?”

黛玉搖了搖頭:“父親不會來的。”

這幾日,她已經想明白了。

這是父子的一場博弈,他們終究要分出一場輸贏。

她甚至已經猜到了,最終的結果。

一個時辰後,黛玉起身出門,親手剪斷了風箏的線。

風箏順風而去,半響,在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掌中停住。

房頂上的蕭一,遠遠的看向風箏來時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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