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趙逢玉喉間仿佛給人落了膠,任她怎麼努力,也擠不出一個字。
......
承前州府
陳夕苑亦第一時間瞧見了顧紹卿,但她僅僅是一瞥便將目光挪開。再不似從前,瞧見他,眼裡仿佛落了星星,明亮無匹。
明顯還惱著。
大堂內因顧紹卿的出現氣氛詭異,不過並未持續太久,因他主動開腔,“顧三為接郡主歸家而來,若是擾到了大人審案,還望大人海涵。”
這番話硬邦邦,冷冰冰,剝不出一絲情緒。但沒人懷疑他的話,一樽天不怕地不怕的殺神,有什麼必要說謊呢?連陳夕苑都是這麼想的。
聞言,段諾安心不少。
“那你便.....”
本想讓他尋個位置坐,話未完,想到麵前的斷刃,倏地改了口,“三少。”
段諾表現得十分客氣。
顧紹卿不鹹不淡地應了聲,心中卻在暗忖,“這段州主,還沒蠢透。”
方才從房頂下來,也是因為聽到了他與李督捕的話,想來相幫。這下好了,省得他找借口了。
段諾先是請了顧紹卿三人落坐,隨後喚李督捕把竹碟放到了他們那一桌。
李督捕撿重點說了之前種種,末了,“請三少幫著瞧瞧,看能不能發現蛛絲馬跡。”
顧紹卿片刻未動,所有人都以為他不想幫。這乖戾又冷漠的性子,他還真不在乎溫家有沒有被滅門。
徐璟亦不禁有些急了,“顧三,你幫著看看。”
幾息沉默,顧紹卿破了焦灼的沉寂。
他於眾人目光中拿起了那塊斷刃,細細查看,“短劍的殘片,但這材質,瀧若沒有。”
眾人:“?”
顧紹卿:“闋歌國特有的。”
因為鍛造技術以及原材料的差彆,各國鑄劍的材料,看似大差不差,還是有些差彆的。
就像這闋歌國的,白裡藏了金,質地較瀧若的鋼軟些。
“這一殘片,是由匕割下的。”
“這把匕名喚桑榆,出自明月樓,平時可為女子發簪,危難時,是可削鐵如泥的武器,由野獸的最鋒利的齒和最堅硬的晶石鍛造而成。”
“它有著世間最無害的名字最美好的樣子,攻擊力卻是當世罕見。”
眾人神色各異,顧紹卿抬眸,望向了一直死死盯著自己滿目猩紅的溫浩瀚,“事發後,你回過溫家嗎?可有發現?”
聞言,溫浩瀚不知怎麼地忽然痛哭失聲,過了會兒,似是體力不支沒有任何緩衝地跪地,膝蓋骨砸到地麵,撞出了一聲明晰悶響。
“溫浩瀚。”
李督捕下意識去扶他,卻給他揮開。他兀自痛哭,亦沒有再勸他,直到他的哭聲進入微末。
他凝著顧紹卿,聲音低啞似給沙粒磨礪過,“我母親名喚桑榆,有一發簪她不離身。”
溫家滅門後,被一把突如其來的大火燒得隻剩殘垣斷壁。
自然沒人在意他回不回去了。但他不得不,恨難平愛也難消。隱於一片殘破好幾天後,他發了瘋似的翻扒,終於在一捧煙灰下扒出了一支細短的簪子。
一片丁點小的殘刃,竟然藏了這麼多的證據。這要不是對武器和江湖了解透測,哪裡能推衍出這麼多?不僅如此,還涉及到了臨國.....
眾人訝異不已。
陳夕苑卻不由生出了些小得意,她就知道這些難不倒小哥哥。
情緒一變,冷豔便再繃不住了,眉眼彎了彎,秀美的月牙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