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幕直接叫人頭皮發麻。
寸頭男他們一點廢話都沒有,一下子就把裝槍的箱子從車座底下抽了出來,分分鐘時間已經組裝好了槍身。
溫辛也被許強情急之下丟了一把槍。
原本他們沒打算讓溫辛碰這東西。
因為一把槍放在會用的人手裡是大殺器,放在不會用的人手裡,那就是“痛擊我的隊友”的前奏。
可是眼下,許強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他一邊利落地給槍上膛,一邊教溫辛拔開保險栓。
中途實在沒忍住,低罵了一聲:“不是說喪屍沒有自主意識嗎?”
他們經曆過大風大浪,對危險自帶一種敏銳的直覺,絕不會僥幸地認為,這麼多喪屍隻是恰好躲在了平房後麵,恰好等到了他們過來。
此情此景,分明是他們遇到了伏擊。
文力:“可是誰又有能力控製喪屍?”
為什麼會有人伏擊他們,伏擊他們又有什麼目的?
最關鍵的是,他們來的中途遇到變故,早先製定的返程計劃被迫更改,這件事隻有負責聯係他們的自己人才知道,他們又是怎麼泄露了行蹤?!
一瞬間,車裡的知情人隻覺得一股寒意襲上全身。
溫辛深吸一口氣,看著密密麻麻數不清的喪屍,握緊了手中的槍。
寸頭男裝好槍架在車窗邊上,喪屍已經嘶吼著撲了過來,離他們不到三米遠。
他一腳踩下油門,吼了一句"坐穩了!",就朝著最前方的喪屍群衝了過去。
寸頭男的決定毫無動搖,眼下他們隻能往前衝,不能往後退,退了就是死路!
越野車如同離弦的利箭一樣衝向喪屍群,最前方的喪屍直接被猛烈的衝擊力給撞飛出去。
接著又是幾聲“嘭嘭嘭!”重響,擠過來的喪屍全被撞開。
在此其間,許強等人從來沒有停下過對喪屍的掃射,一時間汙血四濺,血流滿地。
在他們的不懈突圍下,喪屍群終於是被打出來了一個突破口。
可所有人還來不及高興,陡然看見的一幕,如同一盆冰涼的水從他們頭頂淋下。
他們看見喪屍的後麵,還是喪屍。
大量的喪屍,漫山遍野的喪屍!
整個鄉鎮也就400多戶人家,有的人家裡早沒人了,有的人家裡就剩一些留守的老年人。
這他媽到底從哪兒來的這麼多喪屍?
看到這裡,寸頭男他們越發肯定自己的行蹤被暴露了,有人想要對他們下手。
回頭看了溫辛一眼,所有人的眼中劃過一抹決然,咬緊牙關繼續射/擊。
不管等會兒遇到什麼樣的危險,他們都要確保將溫辛平安安地送到A市,交由溫勁風的手上。
為此,即便是付出自己的性命,他們也在所不辭。
這裡的喪屍多得詭異,即使是團子們,也意識到了眼下情況有多麼危急。
它們可以出手,雖說還未成長為完全體,要解決如今的困境也是易如反掌。
但那樣做,必須先解除它們的偽裝,恢複本體進而釋放全部的能力。
這也就意味著,它們肯定會在溫辛麵前暴露自己的身份!
立時間,金絲雀它們焦急地朝著黑團看了過去,希望一號能夠再一次釋放威壓,驅散這些喪屍。
可是黑團不僅沒動,反而急促地拱起了背,喉間發出了嘶啞的低吼。
“小黑?”
溫辛最先發現黑團的不對勁,注意力立馬從窗外收了回來。
剛才他開了一槍,因為喪屍已經撲到了文力的麵前。
而文力,不知是不是在和另一邊的喪屍膠著,沒能立時反應過來。
溫辛就在文力的旁邊,喪屍的血順帶灑了他一身。
那種作區的感覺又從胃部湧了上來,他沒辦法克製住這種生理性的惡心。
可是下一刻,看到黑團顫顫巍地拱起腰背,溫辛直接將自己的不適拋之腦後,焦急地把團子抱了起來:“你的身體怎麼了?”
“呀!……”
黑團用力地閉了閉眼睛,倏然睜開。
從溫辛的視角可以清楚看見, 男四雙黃金獸瞳一秒聚焦, 又在瞬間渙散, 非常不正常地反複著這種變化。
溫辛有些心慌,感覺小黑現在的狀態就好像被什麼東西給魔住了一樣。
……魔住?
/>刹那間,溫辛的心情有如驚濤駭浪。
他飛快地轉過頭,看向重新被金絲雀抱在懷裡的小狐狸。
半小時前才睡過去的小狐狸,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蘇醒了過來,那雙黝黑透亮的眼睛變為了猩紅的血瞳,再也不見平日裡的純粹和天真。
周圍戰火綿延,動靜滔天,小狐狸卻隻是專心致誌地看著黑團,毫不掩飾自己的戰意和興奮。
宛如一隻茹毛飲血的野獸,在期待著咬穿強敵的頭顱。
溫辛震驚得說不出來話。
小狐狸對小黑使用了幻術?
為什麼??
不止是溫辛,其他團子也感受到了小狐狸身上突然散發出來的異常波動。
這是馬上要進化成完全體的征兆,可以說小狐狸離升級隻差臨門一腳。
可與此同時,它們感覺到了對方下意識釋放出來的威壓。
如同強者劃分地盤前的宣誓,這股威壓也在壓迫著其他變異體!
鱗樹蝰身為S級,受到刺激非常鮮明,當即就撕碎了貓包。
再然後,車內所有人聽到外麵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聲音很大,至少得是十個人齊聲踏步才能踩出來的聲響。
變故一場接一場,時間仿佛被拖曳得無比漫長。
溫辛看見許強快速地打開另一側的車門,來搜他的衣袖,撕心裂肺地喊他跑。
他也看見文力他們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著車窗外,臉上透著難以言喻的絕望。
而他的眼角餘光,同樣瞥見了那個如小山般威武雄壯的喪屍,巨大的手掌抓過來,幾乎覆蓋住了整麵車窗。
原來巨型手掌和巨型腳印,都源於這頭喪屍。
是再次變異,還是進化?
溫辛來不及多想。
他的心跳幾乎在此一刻停止,他依舊沒能想得通為什麼小狐狸會突然對小黑下手。
他腦子裡隻有一個無比清晰的念頭,那就是儘可能讓所有人都要好好的。
這個念頭強烈到了極致,竟也讓他在一瞬間爆發出了難以想象的力量和速度。
溫辛先是反手一推,將瞪大眼珠的許強推向了逃生的車門外。
又在不到兩個呼吸的時間裡張開雙臂,撐起身體,將所有的團子,儘可能地震括在自己的身下。
此刻,巨型喪屍的手掌已經抓住了溫辛他們所在的這輛車。
這台改裝後重達2.4噸的越野車,在它手底下卻如同一輛小小的玩具車,被它揚起手臂,輕而易舉地掀飛了出去。
被溫辛護在身下的團子們,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情況,就感覺到了一陣劇烈的顛簸。
放在往常,這種程度的顛簸和衝擊力,不說讓它們昏過去,也絕對不會讓它們感到好受。
可是有了青年柔軟的身體作為緩衝墊,當顛簸停下來的那一時間,所有團子們的意識都無比清晰。
即使是最難受的金絲雀,也隻不過是眼前暈了一下。
所以,它們也能意識清晰地看到,一塊鐵製車板在巨大的衝擊下內凹進來,將人類青年死死地壓在了車座上。
“……溫辛?”
金絲雀聞到了濃烈的血腥味。
他哆嗦著慘白的唇皮,用力掙動了一下,顫抖著手去推那鐵製的車板。
推不動。
車板嵌合得太死了,緊緊地扣在了溫辛的身上.
並且因為他剛才的動作,大片的鮮血從青年與鐵板的嵌合處暈了出來,金絲雀近乎眼前一黑暈過去。
“溫辛!!”
一句話把所有的團子喊回了神。
它們同一時間看到了溫辛胸口的血色。
仿佛一道驚雷過了腦海,鱗樹蝰腦子裡名為理智的那根弦倏然前斷。
它擬態為貓的身體在迅速膨脹,它收起來的毒牙在瘋狂變長。
冰冷堅硬的鱗片再次布滿了它的周身,無比強大的力量讓它在支起身子的一刻,擁開了壓下來的車頂!
無數喪屍臣服於鱗樹蝰散發出來的駭人氣勢,連那頭猙獰著臉的巨型喪屍也表情瞬變,驚疑不定地往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