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一連四槍,一槍左大腿,一槍左小腿,一槍右大腿,一槍右小腿。
不致命,卻叫中槍的人痛不欲生。
溫勁風將手中的槍遞給了李永明,腳下生風,朝著哭隙的人走了過去。
此時此刻,眾人的怒罵、質疑、憤恨全都被那四聲連貫且平穩的槍響給震回了肚子裡。
他們看著溫勁風來到傷者的麵前。
什麼也沒說,什麼東西也沒問。
溫勁風將這人的腦袋很狠地摜在了桌子上,又是一聲慘叫響徹屋內。
“啊——”
老會長渾身一震,怒喝:“溫勁風,你還有沒有王法?!”
儘管他努力忍耐,但看到這樣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聲音裡也帶上了一絲微不可查的顫抖。
“王法?”
聽到這個詞,溫勁風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轉過頭來,眸色黑沉地盯著他。
明明男人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卻讓所有人骨子裡發寒。
突然,溫勁風笑了。
他說:“我之前就是太講理了,才會讓一些老鼠雜碎敢從陰溝裡冒頭。”
話音未落,溫勁風又抓著手底下的人狠狠砸了下去!
這一下,連梨花木做的桌子都差點被震碎。
所有人都能看出溫勁風起了殺心,一舉一動根本就沒打算留手,包括被打的人。
他臉上出現了大片的空白,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懼。
溫勁風會殺了他。
>
在男人又一次要下手的時候,那人終於在極致的痛苦不安中崩潰,眼淚鼻涕與血液混成一團。
“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對您的弟弟下手,我不該把他的行蹤賣給基地外的人,餓了我,求您放過我!”
聽到這話,不明所以的眾人終於知道了溫勁風突然對人來上這麼一出是為了什麼。
他們驚疑不定,麵麵相覷。
緊跟著又是一聲槍響,讓眾人哆嗦著回頭看去。
得到答案的溫勁風沒有再浪費時間,果斷地讓李永明開槍,結果了這個人。
末了,他接過副官遞來的帕子,將手指上的血擦乾淨。
“其實我這裡已經掌握了他對外出賣基地信息的確實證據,但走流程要花費的時間太多了,所以決定乾脆利落一點,讓大家見笑。”
大家……笑不出來。
這就是溫勁風的高明之處。
從他進門到現在,一句對方出賣信息的事情都沒提,招供的人卻忍不住說了出來,瞬間排除掉溫勁風屈打成招的嫌疑。
哪怕溫勁風之後沒有拿出什麼確實的證據,眾人也奈何不了他。
不然要怎麼說?
難道招供的人能夠聽到溫勁風的心聲,所以順著人的心意開口求饒?
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那必然是死去的人心裡有鬼,清楚地知道自己做過了什麼違心事,才能如實招來。
死一般的寂靜中,有人戰戰兢兢地開口:“那,那這事算是解決了吧?我們什麼都沒做,能不能先放我們走?”
他承認自己平白無故被綁來,心裡憋著火氣。
但事到如今,他什麼都不想追究了,隻想離溫勁風這個魔鬼遠遠的,能跑多遠算多遠!
和他同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
彆說剛才眾人表現得恨不能將溫勁風撕了痛快,那都是紙老虎,活得好好的,誰想拚命?
“彆急啊。”他坐在了早就說不出話來的老會長麵前,低笑出聲,“第一個叛徒解決了,這不是還有第二個麼?”
“不知道你們中有多少人認識張泉勇這個人,據我所知,他可是研發出疫苗的關鍵。”
疫苗兩個字,讓所有人又一次震
驚抬頭。
連對一切漠不關心的仇震,也跟著露出了錯愕臉。
“你說的難道是喪屍病毒的疫苗?”
“對,就是它,隻要能夠得到了疫苗,就相當於得到了一切,金錢、名譽、名聲、權利,乃至於免死金牌。”
仇震眼睛都紅了,喪屍疫苗意味著什麼,活在這末世裡的人誰能不清楚?
“你說的那人在哪兒?”
“或許被人擄走了,或許死了。”
“什麼?”
“聽不懂話?”
麵對情緒不穩的眾人,溫勁風充滿笑意的臉一點點地變冷,冷到像是乾年不化的寒川。
“他可能死了,就像這一次從總隊中調遣出來參與到救援行動中的幾百名戰士。他可能被擄走了,就像我那天生腦子裡缺根筋兒、哪裡危險往哪兒蜜的傻弟弟。”
他起身,踱步走在了汗流浹背的老會長身邊,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的戰士們,經曆了嚴格苛刻的訓練,末世的風浪沒有打垮他們,喪屍的尖牙利爪沒有殺死他們,反而死在了自己人的手裡。”
“我弟弟,我唯一的家人,也因此被卷入其中,到現在死活不知。”
溫勁風俯下身子,在老會長的耳邊輕聲說道:“您說說,我要是不生氣,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
他的話裡全是壓抑著的瘋勁兒,指尖點在老會長的後腦勺,讓人覺得那不是手指,而是一把上了膛的槍。
老會長喉頭鼓動,剛想說些什麼,就看見溫勁風的人突然搬來了幾個鐵罐子。
漆黑的液體潑灑在地板上,立馬就有人嗅出了那濃烈的味道。
“汽油,這是汽油!”
所有人肝膽俱裂。
“天啊溫勁風你想乾什麼,你要燒死大家?!”
溫勁風慢條斯理地挺起身,俯視眾人,笑道:“放寬心,我不是也在這?”
“那躲在暗處的人實在太狡猾了,也太陰毒了,要是放著這樣的人繼續禍害基地,可能要不了多久,我們就得被彆人一窩端。”
“要真是這樣,破釜沉舟倒也不失為一種手段。”
“當然。”他強調道,“非必要,我還是不想這麼做。
所以請大家配合調查,早點揪出叛徒,也早點放大家回去。”
看著溫勁風那張無懈可擊的笑臉,眾人隻覺得遍體生寒。
那一晚,A市基地遭到了大清洗。
也因為管理層的突然消失,基地陷入了大半天的停擺,鬨出不少事,之後才陸續恢複運作。
溫勁風借著這個機會,將監管會那些貪汙受賄、勾結外敵的蛀蟲清理了乾淨,監管會瞬間少了一大半的人,連老會長都差點沒了半條命。
此事之後,A市基地三大巨頭名存實亡,權柄天平也朝著溫勁風發生了墜崖式的傾斜。
再無人敢去觸及溫勁風的黴頭。
坐在辦公椅上,溫勁風眼下一圈黑影。
他已經熬了兩天兩夜,不斷按揉著額頭也沒有讓那困意消解半分。
溫勁風啞聲問:“……還是沒有找到?”
支隊成員的屍體已經找回來了,沒有感染成喪屍的,基本上都已經入土為安。
唯獨溫辛還沒有下落。
李永明神色黯然,話還沒出口,就被溫勁風揮手打斷。
“算了,我睡四個小時,等我起來後親自帶人去東南地區問一問。”
說是“問”,話裡全是壓不住的殺伐氣,令人不寒而栗。
李永明嚅嚅嘴唇:“可是長官,東南地區的唯心教已經沒了……”
溫勁風眼皮子一抬,皺眉淩厲看過去:"誰做的?"
李永明:“情報上說,是唯心教的主教,也就是他們的總教,親手滅了他們。”
溫勁風差點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李永明第一次聽到這情報的時候,和他一樣不敢置信。
他瞅了眼溫勁風的臉色,語氣艱澀地說:“還,還有一件事。”
“先前您讓我們把消息帶到其他基地,發布重金懸賞尋找溫辛的下落。”
"但我們的人去了,才發現不止是我們在找溫辛,西邊、東邊、南邊,處處都有人發布懸賞令,時間就在這幾天。”
“因為那些不明勢力組織發布的賞金是我們的五倍,所以,我們可能需要加價,才能得到雇傭兵們的優先權。”
溫勁風:“………
”
三天前。
看到粉色團子的那一刻,溫辛的瞳孔顫動不已。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將團子緊緊地抱在了懷中。
“小七……”溫辛的聲線發著抖,“是小七,對麼?”
粉團子眼中還帶著難以言喻的怯縮和心虛,被青年這麼一抱,淚水差點奪眶而出。
隻是它還沒來得及說話,溫辛不知道是情緒激動還是心力憔悴,再一次搖搖晃晃地倒了下去。
小狐狸嚇了一跳,連忙甩出大尾巴幫他墊了一下後背。
嘭的一聲,柔軟的尾巴差點被砸扁。
但和沒有進化之前比,小狐狸感受到的隻是一點輕微的疼痛,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即使是昏迷中,溫辛也下意識抱著小狐狸,生怕丟了它似的,力道非常緊。
緊到所有的近鄉情怯,都在這一個毫無保留的擁抱中,化為了一縷青煙,消弭散去。
小狐狸低下頭,看著溫辛那張蒼白到幾乎透明的臉,心疼地舔上了對方的眉心。
“喂…”
對不起溫辛,我來晚了……
這一次昏睡過去,溫辛睡了整整一天。
當他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了小狐狸的影子,隻聽見門外傳來充斥著冷意的斥問。
“你們差點害我失去了他,還來請求我的寬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