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或許就隻剩下借助藥/物這一條路,可以幫助自己解脫。
但溫辛很快就排除了這個猜測。
不管是他所見到的紅袍人,還是其他的黑袍和普通教眾,氣色都比較健康紅潤,走起路來虎虎生風,不像長期服用了大量違禁藥/物的樣子。
溫辛摸了摸小狐狸的毛發。
他冷不丁地問道:“教皇是否有特殊的能力,可以幫人們緩解精神上的痛苦?”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紅袍人並不奇怪溫辛能夠猜出來:“沒錯。”
除了在酒店房間門口出場時,老人對溫辛表現出了充足的氣勢。
其他大多數時間,他都像個花園裡四處可見的遛彎老大爺,手裡拿著保溫杯,時不時輕呷一口。
隻有這個時候,紅袍人的眼中才算是浮現出了一抹宗教信徒的虔誠。
不似麻子臉那般瘋狂,卻飽含著發自內心的感激與順從。
他認真地說道:"等你到了基地,就會知道教皇陛下的存在有多麼不可思議,又有多麼的讓人慶幸。”
小狐狸動了動耳朵,被溫辛掌在手裡,輕輕地揉了兩下。
似乎想起什麼來,紅袍人彆有深意地看了青年一眼。
"所以彆說我沒提醒你,等你抵達B市基地之後最好是收收心,不要想著去打一些歪主意。"
紅袍人有一句沒有說出來的潛台詞,相信溫辛一定能夠
理解到。
————我知道你的主要目的是張泉勇,但不要想著把人帶走了,他現在是我們基地的人,你就安分守己點待著吧。
聽到溫辛被警告威脅,小狐狸不虞地瞥向紅袍人。
“喂。”
紅袍人嘴角一抽:“這隻是善意的提醒,提醒罷了。”
溫辛沉吟片刻,見狀淡定地說道:“您放心,我怎麼可能會有什麼歪心思?”
紅袍人懷疑地看著他:“那就好。”
唯心教現在的成員簡要分為四類。
普通教眾、神父、十二主教、三位紅衣主教以及權利最大的教皇。
衣服是區彆身份最簡單的方法。
普通教眾一般穿著什麼花紋都沒有的素麻袍子,胸口沒有任何徽記。
神父則是穿著紋路簡單一點的黑袍,胸口有三瓣花徽記。
十二主教顧名思義,一共有十二個人,類比的話相當於A市基地裡的管理層,統轄管理著不同版塊的事務,黑袍上的樣式紋路也更精致一點,徽記為四瓣花。
再往上,就是紅衣主教,穿紅袍,五瓣花標記。
溫辛以此類推:“那教皇衣服上的徽記是不是一朵六瓣的花?”
“怎麼會?”紅袍人理所當然地說道,“教皇殿下當然是想穿什麼就穿什麼,有需要的話,直接告訴我們不就行了。”
溫辛:“……”
可以,這很教皇。
說完了唯心教的起源、教內人員身份的劃分,就隻剩下基地裡發生的大小事件。
也就不可避免地提到了基地裡現在的運作模式。
如今的錢幣已經變成了廢紙一張,隻有黃金還算保值,畢竟是不可再生資源,還能用於一些超高精度的電子元件製作。
在這樣的前提下,以物易物是基地裡最常見的交易方式。
如果暫時想不到需要的東西,可以兌換成貢獻值或者積分登記在賬目上,隨取隨換。
而基地裡涉及到的紛爭,大多都是一些貢獻值分配上的異議。
溫辛等著紅袍人繼續往下說。
可是人沒有開口。
他順著紅袍人的態度,得出了個不可思
議的結論。
“大家隻對貢獻值的分配有異議,不會為其他事情吵起來?”
一個基地最少都有幾萬人,幾萬人生活在一起,資源分配就是個大問題。
總會有人吃不飽穿不暖,也總會有人吃得太飽。
溫辛加入訓練營之前,李永明曾經派人帶他熟悉了一遍基地。
私人交易市場是吵鬨聲最大的地方。
有人在稱上做手腳,有人借著信息差暗自提價,有人拉團體搞私人壟斷,還有請演員哄抬高價,在自己的貨物裡摻假。
一旦被發現了,就開始混不吝打架,打到頭破血流,慘叫連連。
私人市場的負責人忍不住叫來了護衛隊,拉走兩邊人才作罷。
這還隻是冰山下的其中一角。
麵對溫辛的不敢置信,紅袍人神秘地重複了那句話。
“等你到了我們的地方,就清楚了。”
大概花了七天,溫辛跟隨著唯心教抵達了B市的基地。
大約是和溫辛相處得不錯,路上青年問的其他問題,紅袍人也不吝解答。
他告訴溫辛,現在的勢力組織大概以方向劃分。
第一基地位於正北方,當初隻用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將周圍兩座城市一並納入麾下,成立了當前世界上規模最大的幸存者基地。
無數幸存者被第一基地解救收容,感激涕零。
不過第一基地也流傳著一些不好的傳聞。
傳聞喪屍病毒和變異體,就是他們搞出來的。
畢竟第一基地的前身就是病毒起源地H市,對喪屍和變異體的研究也深刻得不像才研究了短短幾個月。
但無奈,第一基地權勢滔天,沒有人可以證實這件事。
北部偏西,基本上就是A市溫勁風的地盤。
由於和第一基地的位置比較遠,又有著地形上的優勢,在後者籠絡權利和擴張地盤的時候,A市剛巧避開,沒有被強行收服。
南海一帶,則是被一隻巨大的鯨魚變異體稱霸著。
這隻鯨魚對人類格外看不順眼,經常會卷起一場小海嘯,將周圍地區的居民折磨得苦不堪言。
雖說一般都不會死,但誰也遭
不住家裡時不時被水給淹沒。
居民們也隻好舉家搬離,基本上沒有漁民和雇傭兵敢靠近那一帶地區。
至於東西兩邊,都很混亂。
東邊曾經出現過大量的蛇群,以及其他危險無比的變異體,這些變異體對人飽含仇恨,隻要遇見了,就一定會發起攻擊。
去過之後僥幸活下來的雇傭兵,這麼膽戰心驚地形容。
——每一步都像走在懸崖邊的鋼絲線上,從未感覺過死亡如此接近。
再東一點的地方,是眾所周知的禁地。
因為那裡正發生著令人膽寒的非自然天災現象,比如逆氣候的龍吸水、長達幾公裡的雷暴。
沒人敢往深處走,也無法窺見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引起了這樣的異常。
“如果你有什麼想要的東西,或者想知道的事情,可以往西邊去,那裡的暗市監名在外,有著規模最大的交易行,但我勸你最好遠離一個叫薔薇城的地方。"
紅袍人冷幽默了一句。
“他的主人上位不久,氣焰正監,非常熱衷於把忤逆自己的人填進士裡。”
眨眼時間,B市基地已經近在咫尺。
溫辛記得唐啟的父母就在B市。
喪屍出現時,唐啟擔心父母,也來了B市。
溫辛生出了一絲慶幸。
既然唯心教在B市建立起了幸存者基地,那麼這裡的人應該有很大的可能性活下去。
不知道人現在過得怎麼樣,還有布偶貓歡歡,是否還健康。
車停下,唯心教的成員陸續下了車。
守衛們在城牆上看見了他們的影子,很早就跑到門口排成一列,恭敬地等候。
溫辛跟在紅袍人的身邊,走過去時,震耳欲聾的呐喊響起。
“恭迎教——”
話還沒說完,被突然醒悟過來的紅袍人重重打斷:"叫什麼叫!皇帝都死幾百年了,少學那些封建的思想,都回去做自己的事。"
請安的教眾頓時卡殼:“……”
他們彼此對看,茫然地應是。
紅袍人和小狐狸同時看了眼溫辛。
見人臉色如常,
似乎什麼也沒發現,不由自主地鬆了一口氣。
一進城裡,溫辛就明顯產生了一股不同尋常的感覺。
這種感覺虛無縹緲,卻讓他下意識地放鬆了身體。
對兄長溫勁風、隊員林南、還有許久未見的好友唐啟的擔心;
對是否能夠成功接見張泉勇的憂慮;
對逝去軍人們的傷感;
還有連日來無法言喻的疲累。
都像被人拿了一塊橡皮擦,擦得乾乾淨淨。
溫辛忍不住看向走在街上的人們。
這些人明顯和他受到了同一種魔力,個個臉上都帶著燦爛無憂的笑容。
仿佛世界是美好的,生活是可以期盼的,再也沒有煩心的事情可以打垮自己。
哪怕是麵黃肌瘦的人,也不會像外麵逃難的那些幸存者一樣麻木和呆滯。
溫辛越看越出神。
他見多了那些絕望的麵容,聽足了歇斯底裡嘶吼著的聲音,竟然都快忘了,人們的眼中也可以像這樣充滿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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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稱著侈的布望。
溫辛無法不為之動容。
紅袍人將他的輕鬆看在眼裡,笑著說:“現在知道了吧,這就是教皇殿下的偉大之處。”
唯心教雖然和傳統的宗教有著本質上的區彆,但他們還是遵循禮節,建造了一座教堂。
瓷白沉重的大門推開,溫辛抱著小狐狸踏上了鋥亮的地板。
沒走幾步,他就被掛在牆壁上的畫給吸引了。
“那是……你們的教皇?”
小狐狸瞳孔一縮,飛快地順著溫辛的目光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