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1 / 2)

兩道黃色的探照燈光打在道路上,驅散了眼前的黑暗。

但對於死寂無聲的黑夜來說,這點光亮並不能帶來所謂的安全感。反而襯得被黑暗籠罩而看不清虛實的前方,愈發像個等著吃人的野獸。發現前麵的道路被倒下的大樹封住,一行人隻能無奈下車。衝鋒衣男人拿著手電筒,蹲下來,觀察了一下路麵的情況。

現在雪下得大,並且完全沒有要停下來的趨勢。

地上已經積攢起了半指來寬的一層雪,他按照以往的經驗估測了一下,要不了半天時間,這條路就會被雪淹沒,變得寸步難行。

同伴說:“把樹搬開,繼續往前走?”

衝鋒衣男人正要說話,突然一道黃色的燈光從後方亮起,打在了他們所在的道路上。幾個人同時回頭,看見溫辛正開著越野車朝這個位置駛來。不管在什麼地方又是什麼身份,強者都吃香。

特彆是脾氣好,相處起來沒什麼架子的強者。

有人興奮地嘀嘀咕咕:“你彆說,這已經是第三次遇見了,我們還真有緣。”

另一個人抽搐了兩下嘴角:“有緣個鬼。其他兩條道路都被堵死了,隻有這一條路能進入高速閘道,他不往這兒走,能往哪兒走?"

哢。

溫辛下了車。

他戴著防塵口罩,穿著一件黑色的加厚戰術背心,體裁合身保暖作訓褲,手戴戰術手套,雪地靴夠到小腿肚。即使在大雪紛飛的黑夜,也是一副從容利索的姿態。

沒幾步路,溫辛就來了眾人所在的地方。

看到擋在道路中間的大樹,他將上麵堆積的雪給拍落,掏出刀來在樹乾上劃了一下。樹皮內乾燥,沒有水分。

溫辛又來到樹乾斷裂的地方,著重檢查了一下斷口截麵。衝鋒衣男人見他觀察了有一會兒,走過來問:"小兄弟看出來了什麼?"

因著先前那兩袋薑絲紅糖,總算讓快要化身為大魔王的小姐維持住了一點點的理性,這一行人都忍不住對青年目露感激。

溫辛倒也不吝解答:"這棵樹應該才斷不久,按纖維組織的枯死程度來看,最多不超過十天。"

衝鋒衣男人聽得咂摸了一下嘴巴。

他們當然也看出這棵樹倒下來沒多久,畢竟樹樁

露出來的截麵還沒壞死。但不會像溫辛知道得這麼確切。

突然遭遇的這一幕,放在眼前這個境遇下來說,有種說不出的古怪感。

溫辛似乎想起了什麼,轉而看向他們:“之前你們說過,被迫轉道是因為要走的那一條路上多了不少障礙物,當時具體是個什麼樣的情況?"

其中一人順勢描述了一下當時的場景。

“我們本來打算去一個交通樞紐站加油,但沒走多久,就被報廢的車擋住了去路,車裡麵關著不少喪屍。"

"那些報廢的車目測得十幾輛車,沒辦法一次性搬開,我們隻好倒車換道。"

溫辛又問:“那些車輛有沒有人為搬動過的痕跡?”聽他這麼一問,答話的人頓時愣了愣。

一般人在遇到車輛堵路,又看見許多喪屍徘徊在其中的時候,下意識就會以為這裡遭遇了喪屍的襲擊,不會去追究其他的因由。

他們就是這種情況。

為了安全起見,幾乎沒人想著下車,將自己暴露在危險中。

事實上也沒必要去探查,畢竟他們不可能真的徒手去搬那十幾輛車,更何況周圍還有不清楚數目的喪屍在虎視眈眈。

溫辛遇到的情況和他們大差不離。

不過他當時是一個人,沒有那麼多的局限性和顧慮,也就下車大概探查了一下情況,並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

無論是車裡,還是遊離在路上的喪屍,有不少身上都穿著批發來的廉價白背心,背心上映著“xxx工地”的字樣。

看溫辛陷入沉吟,衝鋒衣男人問:“你是不是懷疑,這附近有人故意堵我們的去路?”

人還沒張口,他就率先搖了搖頭:“我們也懷疑過這種可能,但這一路上人煙罕至,能躲人的房子都沒幾個,更彆提大活人。"

"剛才我們在附近仔細搜查了一下,也沒有看到可疑的人員出沒。"

雪在幾天之前就開始陸陸續續地下了,把油柏路和道路兩旁的樹林泥土都弄得濕漉漉,滿是泥濘。

如果這期間有人來過,那必定會留下痕跡。

除非這人未卜先知,在下雪之前就知道這裡會有人開車經過,事先設好路障。

>溫辛知道這個猜測說出來有點天馬行空,畢竟災難後的大雪天氣,一般人都不會選擇長途出行。衝鋒衣男等人已經不打算等了。

這裡完全沒個擋風遮雨的庇護所,不是久留之地。

現在不把這棵樹騰開,等到明早雪積起來,更不好搬,總不能一直留在這。溫辛皺眉凝思的功夫,他們已經轉頭走向中巴車,叫上其他人來幫一把手。兩個人分邊站,警戒四周。

剩下的人拿上木棍,插入樹乾和地麵貼合的縫隙,一鼓作氣開始挪樹。

“來,聽我數一二三,大家一起用力!”

溫辛聽到一陣寒寒窣窣的聲響,在眾人齊心協力搬樹的口號聲中,淺顯得好像錯覺。他心中警鈴大作,快速轉移視線,去分辨這細微聲響的來源。

卻看到了大巴車窗上好奇往下探看的少年。

少年似乎對眾人一起搬樹的熱鬨很感興趣,往下走了幾步,來到車門口的台階上。守在車門口的人發現他想要下車,下意識回頭勸止。

就在這狀似平靜的一刻,變故發生了!

車門口的人擋住少年的人一僵,驚慌失措地低頭,破音喊了聲:“什麼東西?”

話音未落,他整個人就仰天摔倒在了地上!

少年被那人下意識抓住了手,沒反應過來,也跟著身子前傾,一下栽倒,摔了個七葷八素眼冒金星。

可還沒等他緩過勁兒,手腕上又是一陣極強的拉扯力道——剛才拉他的人還沒鬆手。

那人似乎預料到了自己的悲慘命運,瞪大眼睛滿是恐懼,一邊拽著少年,一邊痛哭流涕地哀求:"少爺,救救我!我不想死,少爺——"

少年瞪大眼:“什麼?”

如此異動下,衝鋒衣男等人終於紛紛回神,大喊著衝了過來。手電筒的光掃進中巴車的車底,少年猝不及防和拖拽著人的怪物對上了視線。

那怪物是一隻體型異化的變異螞蟻,節肢動物細長的肢乾,讓它輕而易舉地蜷縮在中巴車的車底縫隙。

手電筒的白光照射下,可以清楚看見那鋸齒般的口器,正狠狠地紮在獵物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