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終於將偌大的身軀挪出狹小的角落,緩慢暴露在溫辛的麵前。
"你說真的?"
"真的,我從沒看到過鱗片像你這樣美麗的蛇。"“我長得大也沒事?”
"重複一遍,這叫威武,氣勢恢宏。"
"……那我有毒怎麼辦,可能一不小心就會讓你送命。""你的毒牙不曾對準我,你也不曾傷害我,相反,我一直都在受你的保護。"
溫辛抱著蛇腦袋,在它鱗片上輕輕地敲擊了一下,發出喟歎般的輕笑: “傻阿綠,這樣的你讓我喜歡還來不及,我怎麼可能會怕你?"
“而且我記得你可以變得和小黑一樣大,那才是你的真實體型?這間屋子還是小了一點,等明天我去爭取一個開放式訓練場,到時候讓你們都可以儘情在裡麵活動……"
鱗樹蝰注視著溫辛,陷入了和小狐狸一樣的安靜。
候然,它動了動,粗長的大尾巴像繩子一樣飛速卷向青年。隻是還沒來得及將溫辛纏繞帶走,就被眼疾手快的原岩中一腳踹開。
原岩中真心覺得自己的耐心比以前好了不少,換成剛破殼的那段時間,鱗樹蝰整顆腦袋的鱗片都彆想留下。
他一隻手將溫辛攬入懷中,黃金瞳緊縮,凝成一條淩厲的豎線,無聲發出威脅。
—
—我、的。
鱗樹蝰也不知道自己剛才是怎麼想的,或許是凶獸骨子裡的霸道在作祟,看到非常喜歡的東西就想帶到窩裡去。
它不甘心地盯著溫辛,在暴龍愈發陰冷的目光中,不情不願地挪開了眼睛。
“真小氣。”
原岩中眯了眯眼睛,總感覺鱗樹蝰賊心不死,將和蛇的“友好切磋”提上了日程。溫辛突然被男人拉入懷裡,偏頭發現原岩中眼底濃鬱的不悅,怔了一瞬。掌權G市的這段時間,不是沒有美人接近過溫辛。
但他自知那很有可能是其他勢力派來的臥底,一直抱著警惕的心態謹慎回絕。另一方麵,就算彆人真的看上了他,現在的溫辛也實在沒有精力。
試問每天忙得腳不沾地,各種大小要務文件都等著他蓋章處理,見麵次數最多的人是自己的手下,不然就是其他勢力談判官和議員,連吃飯喝水都要控製在十分鐘的時間內,又哪來那麼多功夫談情說愛?
我能留出時間來陪我的愛人嗎?
ta需要我的時候,我能及時回到ta身邊嗎?
我的性子適合和人相愛嗎?
想到這些問題,溫辛覺得自己還是彆去禍害人家了。所以他對感情遲鈍,是因為從未認真考慮過,和一個人相愛一生。
不代表原岩中將占有欲表現得這麼明顯之後,他還什麼都看不出來。
又或許以前的他隻是沒放在心上,直到原岩中狀似疑惑地問他妻子是什麼,讓溫辛腦子裡短缺的那根線突然就長了出來。
他終於察覺到小黑待他的特殊中,其實有種微妙的情感。
小黑難道喜歡他?
這猜想簡直離譜,舉個極端的例子,人會愛上食譜上的雞肉豬肉?
原岩中似有所覺地看過來,溫辛手一顫,下意識彆開了眼睛。“……”原岩中一頓, "怎麼了?"
溫辛腦子亂糟糟,心想自己是不是搞錯了?小黑很可能隻是把他當成需要保護的家人,並沒有彆的心思。
他定了定神,麵色如常,自然地將原岩中推開,笑道: “沒事,我隻是在想,這個家裡是不是還有幾隻膽小鬼在等著和我坦白?"
暗中偷窺的膽小鬼們: "……"
/>原岩中直覺溫辛的笑臉帶著幾分公式化的古怪,想要仔細辨認時,人已經退開幾步,走了出去。看著空蕩蕩的手掌,原岩中嘴角繃直,將手放下,望向溫辛的背影,眼裡略過一抹隱忍的晦暗。
身後那雙深邃的眼睛一直緊追著溫辛不放,後者在角落微微停步,攥緊拳頭,又緩慢地鬆開。
帶著複雜且亂成一鍋粥的心情,溫辛走進客房,一眼瞄見背對門口望向窗外的高大身影,沒好氣地說道: “城主是打算用後腦勺和我說話?”
金絲雀嘴角一抽,轉身看著溫辛麵無表情的臉,低頭認輸: “我隻是還沒想清楚該怎麼和你解釋。”
未長開時的少年自有一股清冷的氣勢,長大成人後也不逞多讓,劍眉星目,五官端正,叫人不敢觸之鋒芒。
溫辛坐在椅子上,擺出促膝長談的架勢: "你怎麼解釋我都聽,但有一點,不要再騙我。"金絲雀唔了一聲,突然從成人變回了少年。
逆生長對身體的負擔極大,他霎時間出了一身汗,望向始料未及的溫辛,咧嘴笑了笑:“還是這樣和你說話,輕鬆一些。"
溫辛沒來得及開口,就見少年走過來,彎下雙腿,半跪半坐地靠在椅子邊,眼巴巴地看向他。
金發潤了汗水,柔軟地服帖在鬢角。少年容貌清朗,目含星辰,眼中飽含著對青年的依賴和濡沫。
看得溫辛想揉揉他的頭發,事實上他也下意識這麼做了。揉著揉著,刹那間他腦子裡閃出一個念頭。
——如果真和小黑在一起,似乎也不用擔心孩子的問題,畢竟家裡已經有好幾隻了。
啪!
金絲雀乖順地任由溫辛揉他腦袋,心裡斟酌著解釋的話,聽到聲響,驚得抬頭。
隻見反應過來的溫辛一巴掌糊在自己腦門上,尷尬咬牙: “八字還沒一撇的東西,我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
下一秒他更加驚悚:不對,我為什麼要真的考慮和小黑在一起?還想到了孩子?金絲雀看著溫辛幾經變化的臉色,小心翼翼問: “你怎麼了溫辛?”他倒吸一口涼氣,青年這麼生氣,應該不是自己惹的吧?他明明還什麼都沒來得及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