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沒直接答,沈辭也不再問,總共就那麼幾間審訊室,他一間一間去找好了。
沈辭快步走向審訊室的方向,警察還不明白他的目的,立刻上來阻攔:“先生,您要乾什麼?”
隻有一間屋子裡有人,沈辭很快找到了馮越的所在,他一把推開審訊室的門:“馮越!”
警察衝上來攔他,被溫遙擋住了,兩人正在僵持,沈辭已經衝著馮越質問道:“去年的一月五號到一月六號,你是不是開車上過燕渝高速?!”
“什麼?”馮越被銬在審訊椅裡,一臉茫然地抬起頭來,“沈辭?”
“我在問你話!”
他這聲音太高,已經近乎叫喊,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兩個警察上前攔住了他:“先生,您冷靜點!”
“小辭!”溫遙也扣住他的手腕,不讓他再往裡走,“到底怎麼了,你好好說。”
“我問他去年的一月五號到六號是不是上過燕渝高速,”沈辭已經氣得臉色煞白,五指緊緊地攥著飲料瓶,幾乎把瓶體捏到變形,“是不是往高速上扔過一個跟這一模一樣的瓶子!”
馮越看著他這樣子,莫名慌張了起來,急忙為自己辯解:“你在說什麼呢?什麼扔瓶子,不是來審訊我詐騙的嗎?不是,你怎麼闖進來的?警察同誌,你們不管管他嗎?”
溫遙先一步把沈辭護在懷裡,半哄半抱地把他從屋裡帶了出來,感覺到他呼吸非常急促,輕拍他的後背幫他順氣,低聲說:“冷靜點,彆激動,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慢慢說,好不好?”
沈辭逐漸冷靜下來,看著周圍的警察,也知道自己行為有些過激了,他深吸一口氣,近乎顫抖地拿起手機,給警察展示那張照片:“這是去年一起車禍現場存留的證據,有人往高速路上扔飲料瓶,間接導致了車禍發生,這種飲料並不是特彆常見,馮越很喜歡喝,我懷疑那個飲料瓶就是他扔的。”
怪不得他當時和陸衡聊天時,就覺得瓶子眼熟,肯定是他以前見馮越喝過。
馮越聽到他說“車禍”,更慌張了,在椅子上掙紮起來:“不是,一年前的事誰記得啊,我沒上過什麼高速,沈辭,你彆因為恨我就憑空造謠吧?”
“閉嘴!”警察嗬斥了他一句,用力關上了審訊室的門。
他引著沈辭來到外麵:“您的意思是,嫌疑人可能還同時涉及彆的案件,不止詐騙這一樁?”
沈辭點頭。
“我們會聯係一下交警部門,看您所說是否屬實,不過單憑一個飲料瓶的話……”
“dna,那個瓶子上采集到了dna!”沈辭又不由自主地抬高了音量,“你們進行一下比對,就知道是不是他!”
“好的,”警察說,“還麻煩您提供一下交通事故的具體時間,以及涉案人員的姓名,或者車牌號,我們會儘快調查。”
沈辭沉了口氣:“時間是去年的一月六日,是貨車追尾了一輛小轎車,肇事司機是誰我不太清楚,小車上的受害者是……秦抑,和他的司機。”
“秦抑?”警察的表情忽然一變,“原來是那起案子啊……”
“你們知道?”
“那誰能不知道,不就是那個鋼琴家秦抑嗎?”女警正在飲水機旁邊接水,“當時那案子鬨得沸沸揚揚,不僅交警部門在查,連我們的刑警大隊都驚動了,因為網上有很多人在說,懷疑不是交通事故而是蓄意謀殺,我們的電話都快被打爆了。”
她說著喝了一口水:“結果最後查明,就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根本不存在什麼蓄意謀殺,隻能說是無妄之災。據說那之後他就沒在公眾視野中出現了,直到現在也……等等,你該不會是他的?”
“我是,”沈辭把已經攥得有點變形的飲料放回原位,指節都因為過於用力而泛白,“還請你們好好查一查,到底是不是馮越。”
警察歎了口氣:“您的心情我們理解,您放心,有結果之後,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的,你們先回去吧?”
“麻煩了。”溫遙輕輕扣住沈辭的肩膀,衝警察道了謝,帶他離開警局。
沈辭站在警局門口的台階上,覺得這大熱的天氣也驅散不了身上的冷意,他怎麼都沒想到,這個害秦抑變成今天這樣的的罪魁禍首,居然有很大可能是馮越。
“上車吧,”溫遙輕聲道,“再不回家的話,你哥哥會擔心的。”
“……嗯。”
沈辭一去就是一上午,隨著時間推移,秦抑心裡那股奇怪的不安感越來越強烈,他生怕兩人在路上出什麼事,幾乎隔一會兒就要給溫遙發一條消息,問問他們怎麼樣了。
距離溫遙上一次回複已經過去了半個多小時,時間已經是中午,警察也該休息了,秦抑忍了又忍,就在即將忍不住要給他打電話時,對方終於回複:【已經在車上了,馬上就到家】
秦抑鬆一口氣,心說果然是自己想太多了,他回過去一個“好”,放下手機,準備通知管家準備開飯。
但意外的是,心裡那種不祥的預感並沒有因此而消散,他剛剛放下手機,來電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他順手把電話接起,就聽那邊道:“您好,是秦抑先生嗎?抱歉這個時候打擾您,這裡是逸康療養院。”
不祥的預感在接起這通電話時攀升到了頂峰,秦抑指尖微微一抖:“是我,有什麼事?”
他聽到電話那邊的人說了什麼,明明聽明白了,卻又好像沒聽明白,他緩慢地眨了一下眼:“你說什麼?麻煩你再說一遍。”
對方沉默了兩三秒,更加清晰地重複道:“很抱歉告訴您這個不幸的消息,您的母親虞姝女士……在今天上午,過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