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身影一頓,好看的眉毛皺在了一起,不知想起了什麼事,衣袖裡的手微微發抖,過了半晌她才故作輕鬆的回道:“我哥哥叫阿牛,我當然叫小羊了……”
楊逍一頓,似乎並不能理解這世上還有父母給自己的孩子取名叫阿牛和小羊:“你爹娘叫什麼名字?”
“我阿爹叫曾大虎,我阿娘…她叫小花……”
楊逍:“……”哦,現在能理解了。
……
他們將她帶到了一間房內,那房門在還掛著鐵鏈,那上頭有一把鎖,不悔推了推,發現真的不能打開,隻好坐在那房內的床上。
她輕輕的脫了鞋,將背靠在了床頭上,這裡的門窗都被鎖了,看來他們還是怕自己是個“居心裹測”的壞女人。
桌子上燃燒著一對紅燭,那火光映在牆上,像極了一對在跳舞的精靈,不悔靜靜地看了許久,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發白。
其實她是想起了幼時在蝴蝶穀的事,那一日是她第一次見到她的殺母仇人,那天她剛摘了朵小紅花,正纏著娘親給她編好看的辮子,那群人就這麼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
她還未開口,便被她娘從懷裡推了開來,她踉蹌幾步,差點摔倒,那時她年紀還小,不懂場合,隻是覺得心中委屈便扁起嘴巴。
“你去找你哥哥玩,姨姨待會再幫你編頭發。”
記憶中裡的娘親,神色慌張,她臉頰上出了很多汗,那額前的發絲緊緊的貼在上頭,像一條條小蛇爬在上麵,蜿蜒曲折。
她還未開口,便被一個老婦人拽了過去,抓的她肩膀生疼,似乎要將她的手活生生扯下來,小不悔當時抬頭一看,隻看見那老婦人瞪著雙眼睛,惡狠狠的看著自己,她的兩條眉毛斜斜下垂,一副麵相變得極是詭異,有點像大街上戲台裡的吊死鬼。
疼痛使她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哭聲驚到了小無忌,他從後院裡一出來,便大聲問道:“你們是誰!”
可那老妖婆卻充耳不聞,隻是雙手緊緊的抓著自己的肩膀,似乎對自己的哭泣極其不耐煩
“小娃,她是你誰?”她忽然伸手指著紀曉芙,凶惡的問道。
當時年
幼的自己,因為害怕,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是哭的更大聲了,她不記得哭了多久,也聽不真切她們在和自己娘親說什麼。
隻忽然間隻看見她的無忌哥哥撲了上來,想要扯開那老妖婆的手,他扯不開便用嘴去咬,那老妖婆被他咬了一口,氣的朝著他的臉頰打了一巴掌,直直的將他打飛出去。
她嚇得連忙大喊:“哥哥、哥哥!”
可那老妖婆卻依舊不依不饒,狠狠地盯著她,怒吼道:“她是你誰!”
“我要哥哥,我要哥哥!”
無論他問什麼,她也隻會說這一句話。
“你叫什麼名字?”
小無忌從地上爬了起來,看著紀曉芙哀求的眼神,忽然道:“我叫阿牛,她是我妹妹,當然叫小羊了!”
滅絕忽然抽出一把劍,直直的對著無忌:“女娃,你在不說話,我就一劍砍死他!”
小不悔哭的淚眼朦朧,眼前的景象就像是一場走馬戲,看的她天旋地轉的,她忽然扭頭看了眼已經的娘親,隻見她娘親被兩個人架著,她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然後,輕輕的搖了搖頭。
小不悔慢慢的停了哭聲,劇烈地顫抖著,她一邊打著嗝,一邊隻會說:“小羊,小羊……”
“什麼小羊?”
“我是小羊……”她扁著嘴巴,汗流浹背,卻不敢在哭出聲音來,隻是一直在不停地掉眼淚。
“她是你誰?”那老妖婆指著自己的娘親,朝著自己問道。
不悔隻覺得胸口悶悶的,幾乎哭的喘不上氣來,她看見她娘閉上了眼睛,似乎極其心疼,卻依舊忍著不來抱抱自己,她看著顫抖的娘親,過了好久,才忽然大聲的哭了起來:“姨姨,她是姨姨……”
後麵的事情她不記得了,她隻記得後來她娘讓無忌哥哥帶她走,可是她卻怎麼也不肯走,於是無忌隻好帶著她躲在了床底下。
再到後來,那床底下所見到的場景和那日被拽著肩膀,一回頭看見那老妖婆的場景出現在了她幼時的每一個睡夢中。
那夢中的恐怖令她夜夜不肯睡覺,硬生生的折磨了自己和無忌哥哥幾年的時間。
她娘死前並沒有留下什麼遺言,她扒在床底下時隻看見她娘忽然倒在地上,一頭都是鮮血,流的一個
地板都是,睜著一雙沒有聚焦的眼睛,朝著床底下望去,朝著她望去,她嘴唇挪動了幾下,似乎想要說什麼。
卻一句話也說不上來,便在鋪天蓋地的鮮血中閉上了眼睛……
她記憶中,她娘這一生,留在這世間的最後一句話,便是:“死也不殺!”
那老妖婆要自己的娘殺誰?她不知道,直到後來長大一些,她才聽無忌說,她好像是在逼娘親殺了自己的爹爹,可是娘親不願意,便被她一掌拍死了。
……
紅燭一路燒到了下半夜,便熄滅了。
床上的不悔突然翻了個身,坐了起來,她穿起了她那雙兔兒鞋,輕手輕腳的湊到了門口,趴在那門板上,仔細的聽著。
果然,外頭一個人都沒有。
“嘻嘻,叔叔呀叔叔,您也太自負了吧,見我年紀小便沒派人來管我!傻子才乖乖呆在這裡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