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這是她今晚第十二次歎氣了,也不知道她在看什麼書,竟能讓她難過至此,他又不好意思問,隻得旁敲側擊的道一句:“你還不去沐浴嗎?”
爾晴抱著腿坐在榻上,聽他這麼一說,戀戀不舍的道了句:“這就去了。”隨後將書本隨意的放在桌上,起身去了偏殿。
見她一出去,傅恒便慢慢起身,故作不經意的走到那桌前,然後又故作不經意的拿起那本書,最後在故作不經意的翻開第一頁。
他隻是隨意的這麼瞄了一眼,便立馬變了臉色,一張嘴抿得緊緊的將那本書丟了回去。
不為什麼,隻是因為那話本上第一句寫著的是這樣一句話:我被迫嫁給了一個我不喜歡的公子。
他丟下書後回到了他的“領地”,坐立不安,思索片刻後,還是起身拿起那書,打開窗子,毫不猶豫的丟了出去。
待爾晴回到房內已是一炷香後了,她眨了眨眼睛,扭頭朝著傅恒問道:“傅恒,你瞧見那本書了麼?”
傅恒頭也不抬的回道:“白晝剛才爬上去叼來玩著。”
白晝:“喵……”???
爾晴不由得垂眸淺笑,心中想道:原來你吃起醋來是這樣一副彆扭可愛的樣子,這叫我如何忍心再叫你難過下去?
撒了這麼久的網,也該收了。
“算了,也不是什麼好書,看的人生氣。”
傅恒一愣,抬眸有些驚訝的看了她一眼:“那你還看這麼久?”
爾晴看著他的眼睛,雙目清澈的道出一句惹人深思的話來:“長夜漫漫,總是得要有一件事來打發時間的,不然多無趣呀?”
傅恒一愣,雖心知她此話並沒有什麼旁的意思,卻還是忍不住多想,隻得心不在焉的回一句:“那話本講的什麼?”
爾晴抿了抿嘴,將一旁窗邊的白晝抱了起來,柔若無骨坐到了傅恒身旁,雙手撫摸著貓兒,語氣惋惜道:“講一個小姐嫁給了她的表哥,可是她心裡卻念著一個書生的閨房故事。”
傅恒見她這般坦然,更覺得自己有些小肚雞腸了,勉強一笑,隨意的回了句:“哦,那挺好的……”
爾晴聽了他這麼說
倒是忽然生氣起來了,氣的雙頰鼓鼓的,那粉嫩的櫻唇也跟著撅了起來,傅恒隻隨意的這麼一低頭,便看見她容顏嬌媚,又白又膩,陡然之間耳朵中嗡嗡作響,隻覺麵上一燙,手足忍不住輕輕顫抖。
“好什麼呀?那個書生一點兒用都沒有,嘴上說著喜歡人家,可是他一不考取功名,二不願做生意,三不曾提親,也不見他對那小姐付出過什麼。”
“可那小姐就是跟被灌了**湯一樣,眼裡隻見得他!倒是…可憐了那位表哥了……”
傅恒挑了挑眉:“是麼?那你……其實是在為這個歎了一晚上的氣?”
爾晴聽了,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一副理所當然的道:“那表哥這般好,又是送發簪又是燃煙花的,隻可惜對著這樣一個見異思遷的女人,這難道還不值得我難過麼?”
傅恒聽此,忍不住心情大好:“這確實叫人難過!”隻希望你彆像書裡的小姐那樣記掛著那個鬼書生就好了。
“所以……你丟我書做什麼?”爾晴忽然歪了歪頭,朝著他甜甜一笑,輕聲問道。
傅恒聽了一慌,立馬扭過頭去不敢看她:“什麼書……你在同誰說話?”
爾晴朝他那個地方,微微挪了一下:“當然是同你說話呀,我在窗子外麵看見了,你丟我書做什麼呀?”
她說完見他隻是支支吾吾的,久久不曾開口,便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袖子,善解人意的回道:“好啦,我不問便是,你這麼做自然是有你的道理……”
她一向善解人意,隻是她這麼一說,倒叫傅恒更不好意思了。
“傅恒,你今日見到瓔珞,難過麼?要不要我向皇後娘娘開口將她要過來?”
傅恒聽了立馬回過頭來,一副見了鬼的表情:“你在說什麼啊?”
爾晴不由得垂下了眼眸:“有時候我總是忍不住想,若不是我介入你們兩個之間,你們如今隻怕早就終成眷屬,兒孫滿堂了……”
這讓傅恒頓生無力感,還有一絲挫敗和惱羞成怒:“那都是從前的事了,爾晴,人是要向前看的。”所以你彆再想著魏瓔珞也彆再想著弘晝了,你也回頭看看我好不好?
“傅恒…你說這世間若是沒有那麼多陰差陽錯該有多好?那樣,
你就能娶到你心愛的女人……而我也不會如此可惜了。”
傅恒聽此,愣了愣,有些勉強的笑了:“你就這麼喜歡他?”他話一說完便忽然間生出些頹廢感,連平日裡挺拔的胸膛,都有些灰敗的彎了下去。
爾晴眨了眨眼睛,有些嘲諷的笑了:“我隻是在可惜,為什麼當年那個救了我一命的恩人,後來會變成這幅樣子?”
她忽然歎了口氣,有些惋惜的說道:“其實如果他後來沒有養成這樣一副頑劣不堪的性子,我想我一定會用儘一切辦法的嫁給他。”
傅恒撇了撇嘴,忍不住嘲諷道:“那還真是可惜了!”
爾晴鬆開了抓住他袖子的手,淡淡道:“我還記得八年前他想扶起我,卻因為喝醉了半點力氣都沒有的那個樣子,好笑極了,就連他自己都笑了。”
“雖然天黑,我沒有瞧見他長什麼樣,但是我能想象的出來,那時的他一定是溫柔善良極了,他一定笑彎了眼睛,說不定還在心裡嘲笑我重呢!”
傅恒抿著嘴,隻覺得一句話他也不想聽下去。
“傅恒,你說這麼好心的一個人,怎麼後來會這樣?他是不是經曆了什麼事,性情大變了?”
“誰知道呢?說不定壓根就不是他。”
爾晴一愣,微微皺眉,而後肯定的道:“不會,一定是他,我瞧得清清楚楚,他那天腳上穿的是一雙黃緞青底朝靴,我後來問清楚了,那鞋麵上的綢緞是先帝賜給皇上同和親王兩個人的,旁人都沒有。”
“那天雖然天黑,我沒看清他的模樣,可也絕對不可能會是皇上,那自然就隻能是和親王了。”
傅恒看著她似乎在極其認真的沉思冥想,心中隻覺得煩躁極了,忍不住開口打斷了她:“好了好了,天黑了,該安置了。”
爾晴不由得一愣,委屈巴巴的吹了蠟燭爬上了床,隻是這一次,她果真“不小心”碰到了不該碰的地方。
她那輕柔的小手剛一放上去,那人身形一顫,立馬推開她,爾晴見他反應如此大,便也順勢讓自己的額頭撞到了床頭上。
苦肉計,如此情景下,不用白不用。
“哎呀……”她趴坐在那床上,用捂著自己的額頭,雙目欲泣,嚇得那傅恒連忙在黑暗中
手忙腳亂的扶起她,急道:“我並非有意的…你……你怎麼樣了?”
爾晴捂著自己的額頭,嬌滴滴的嗔道:“你弄疼我了……”
傅恒還未開口,鼻中已聞到一陣淡淡幽香,其實那正是她每日費儘心機熏在衣服上的花香,隻可惜傅恒是個男人,男人一貫是不懂這些的,隻會覺著,那是她自己身懷異香。
隻見在昏暗的光線下,她一手扶額,一手撐在床榻上,一副又羞又怕的可憐神態,明明想哭卻不敢哭,隻用牙齒咬著下唇,更讓傅恒心生自責和憐惜
。
他張了張唇,卻發現自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吞吞吐吐的重複著這樣一句話:“我…我並非有意的……”
爾晴聽了隻是偏了偏頭,依舊是那副惹人憐惜的可憐樣兒。
“我去點燈,讓我好好瞧瞧,磕怎麼樣了。”傅恒說罷,正欲起身,卻被爾晴忽然拉住了手,讓他不由得一愣,她挽過他胳膊許多次,這還是她第一次抓住自己的手……
“我…隻是比較怕疼而已,現在已經無事啦!”怎麼能讓你點燈呢?畢竟我額頭一點事都沒有。
“真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