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無事了……”
爾晴見他不信,想了想又委屈巴巴的添了一句:“你推我做什麼呀?我隻是不小心碰了一下你而已……”
傅恒眼神有點飄忽:“我……”
爾晴見他這個大男人卻有著這樣一幅羞澀的模樣,忍不住勾唇笑了笑,故意又問道:“你睡覺怎麼不把玉佩摘下來?”
傅恒一愣,有些奇怪的問道:“什麼玉佩?”我沒戴玉佩啊。
爾晴眨了眨眼睛,將手從額頭上放了下來,微微抬頭,乖巧的看著他,努力在黑夜中讓自己的眼睛看起來清澈一些,她一邊說一邊將手慢慢的從他腰間伸過去:“我摸到啦,你明明就還戴著玉佩!”
傅恒看著她“近在咫尺”的玉手,在電光火石之間理解到了她的意思,嚇得往後一躲,差點兒從床上摔下去!
“是……是我忘了,我現在就去把玉佩摘了……”他一說完,便立馬翻身下了床,頗有一股在戰場上臨陣脫逃的感覺……
爾晴看他這幅樣子,忍不住挑眉,既嫵媚又邪惡的勾唇笑了笑,因為她知道,他
這一走,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所以也沒等他。
……
等她迷迷糊糊的感覺身旁躺下一個人時,大抵也是一個時辰過後了,她睡眼朦朧的喚了聲:“夫君,你回來啦……”便又睡過去了。
傅恒卻是怎麼也睡不著,躺在她身旁,想動又不敢動,想睡又忍不住胡思亂想,他十分為難的躺在床上不堪的想著。
傅恒啊傅恒你這是怎麼了?怎麼最近這段時間,滿腦子都是這些荒淫無恥的事情?你先前在書房不是冷靜好了嗎?怎麼一進到房裡,一見到爾晴……
就……又這樣了?
怎麼從前不見你這麼精神?
他翻了個身,滿腦子都是今日在長街上,他扯著爾晴的時候,她那一句嬌滴滴的——
“傅恒你太快了,慢些好不好?”
還有方才那句“你弄疼我啦……”
傅恒又翻了個身,煩躁的歎了口氣,偏頭朝著爾晴看去,她自從上次以後,已經沒有背著自己睡了,而是用一張素淨卻又嬌媚的臉,朝著自己……
黑夜裡,房中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淡淡香味,傅恒記得這個味道,那是她身上的香味。
是那種初時覺得淡,可是卻怎麼也散不去,隻會讓人心平氣和後覺得愈加濃烈,愈加糾纏著鼻尖……
如妖精戲耍著稚嫩的書生,薄紗遮麵,鼻間依舊環繞著她的香味,可是下一刻卻又稍縱即逝。
他忍不住伸手用指尖輕輕的碰了一下她的額頭,輕聲道:“還疼麼?”
回應他的自然是一片靜謐,因為爾晴早就已經睡了。
他閃爍著眼,輕手輕腳的湊到她額前吻了一下,隨後躺在了她的枕頭上,離她的臉頰不過一拳的距離。
似哀愁又似煩躁的歎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不疼了對嗎?可是…爾晴呐,我疼…我疼得好厲害……”
你為什麼要這般好?為什麼要這般大度?你為什麼不能像尋常女兒家那樣,也會嫉妒自己夫君從前愛過一個彆的女人?也吃吃那個女人的醋?
如果你當年沒有遇見弘晝該有多好?又或者說。
那天若是我遇見的你,該有多好?
“黃緞青底朝靴……”
他忍不住自嘲的笑了一聲,那確實是隻有皇上和弘晝那小子才有。
八年前…元宵家宴……
那時他在哪兒?
八年前…他好像是十四歲……
他十四歲那年的元宵家宴在做什麼?
他忽然雙目一睜,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他低頭看了看爾晴那張歲月靜好的臉,忽然想起。
那是他姐姐嫁給皇上的第四年,也是那一年,皇上登基,他姐姐被冊封皇後的第一年。
那一年家宴上,他喝醉了!
皇上念他不過十四的少年郎,便讓他在長春宮裡睡了一會,他是在下半夜迷迷糊糊醒來,才出的宮……
他那時雖然醉了,卻記得很清楚,在酒席上,他的衣裳被一個太監端來的湯汁撒濕了……
他姐姐拿來了陛下當年還是阿哥的衣裳借給他穿了,那年輕的帝王還笑著同自己說道:“傅恒這小子,穿起這身衣裳來,還頗有朕當年意氣風發的氣質啊!”
還有那雙黃緞青底朝靴!
後來,他額娘還說,那是陛下對他姐姐的一片真心,以至於願意將先帝賜予的朝靴送給皇後的胞弟。
“看你年紀小小,卻不曾想這麼貪杯!額娘在府裡不知得怎麼擔心你了……本宮已經讓人在宮門口備好馬車了,我讓小夏子送你去。”
記憶裡的自己揉了揉後腦勺,迷迷糊糊的回了句:“麻煩姐姐了……”
那年輕的富察皇後點了點他的額頭,忍不住柔聲道:“你餓不餓?帶點宮裡的點心路上吃啊。”
“哎呀我不要,這宮裡的點心甜的人牙疼,我不吃不吃!”
“不吃也得拿著!你酒剛醒,這會肚子空空的肯定難受。”
思緒回顧。
他忽然翻身下了床,幾乎是跑著的離開了房內,夜間更深露重,他卻隻著一件中衣,從房內穿過花園一路跑到了他的書房,翻箱倒櫃的找著一件東西。
他在找一雙鞋,一雙陛下賜予的鞋,一雙他十四歲那年元宵穿腳上的鞋!
……
爾晴慢慢的睜開眼睛,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忍不住欣慰的笑了笑。
你終於要想起來了麼?你要記起我了對嗎?我好高興。
可是一想到你把我忘了這麼多年,我又忽然不高興了,你找到那雙鞋後會怎麼做呢?是會告訴我,還是忍住不說?
不過那都不重要了。
無論你要不要“告訴我這個真相”,我都會讓你試一試我從前輾轉反側,愛而不得的滋味。
因為隻有這樣,你才會將我深深的記在心裡,比她魏瓔珞還要深。
不過你放心。
你的念念不忘,到最後我也一定會讓你必有回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