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連三地撞見熟悉的、不熟悉的麵孔,秦姐姐的心情談不上好也談不上壞。
隻是那往常奕奕溫和的眉眼這會兒有些黯淡無光,嘴角也是,微抿著。
回到停車場時,時間已經悄然逼近正午。
初春,冬陽不經意間消散在雲層。
濱市依然涼快得需要穿加厚衣物,她在這個城市生活了十年,早已習慣。
已經到了這個點,城市基本完全蘇醒,中央大街這一帶熱鬨喧囂得就更彆提。
網紅橋邊,索菲亞教堂前...哪兒哪兒都是人。
回到車內,透過後視鏡,她看見自己依然不自覺蹙著的、兩道細長的眉,心下有些許悶煩。
本來應該是正常的兩段柔軟完美的弧度,現在卻硬生生擁擠著。
其實這樣的小動作十分不好,不論是哭還是笑,都容易生出細紋。
平時她都很注重這些,並且儘量避免。
可是這回,因為剛才與賀姓青年之間的一番糾葛,她內心的煩結怎麼都剪不斷。
最令她覺得不開心的年齡差,此刻統統又浮上了心尖。
默然片刻,她索性不去看鏡子。
可是脫高跟鞋的時候,由於動作稍快,鞋跟不小心蹭到了手腕。
她不禁長‘嘶’了一聲。
很疼。
可是,逼仄的車內隻有她一人在,沒人給她安慰。
不管是不是無心,她依然受到了賀馳亦的影響,並且影響得很深很持久,這點毋庸置疑,不然也不會失神至此不小心弄傷自己。
如果此刻,此時此刻阿征能在她身邊就好了,哪怕他毛手毛腳的,對她說一些渾話,也行。
可是他總是幼稚到不知道如何在正確的地方、正確的時間點疼人。
秦姐姐盯著泛紅的手腕,有些微涼了心。
再抬眼,看到副駕駛座上包裝精美的禮盒….
她將盒子拿過來,看著裡麵的東西,眼神又漸漸變的柔軟疼惜起來。
終究她還是心軟,還是舍不得。
其實阿征不止一次對她說過,隻要相愛…什麼都不是阻礙。
不論地位高低、更遑論年齡。
世人大多崇拜年輕的猛獸,她亦不是什麼聖人。
她忽然又覺得,再累也值得,而他們也一定會有美滿的結局。
秦姐姐的情緒一變三變,就跟外麵的天色一樣。
對於剛才自己的失態、賀姓青年的內心會怎麼想以及自己需不需要彌補她已經覺得不重要了。
此刻,她一心一意隻想好好經營與阿征的感情,經營自己的皮膚、不至於在多年後令阿征丟麵子。
思及此,內心的愁雲沒了大半。
不過奇怪的是,出來這麼久,阿征居然一個電話都沒有打給她,按照往常他的性子,從出門伊始就會電話不斷,可是今天…
秦姐姐停止了胡思亂想。
就在她剛剛放下手機準備發動車子出去的時候,一直安安靜靜的電話突然震動起來。
以為是駱征的她連忙去接——
不料卻是備注【悅悅】的號碼。
她心一沉。
手機震動了五秒左右,她按壓下心頭的失落,按下接聽。
不知道該說是意料之內還是是意料之外,青年低沉的聲驀然出現在耳畔。
一下一下….終究是令她平靜的心湖皴擦起一抹微不足道的漣漪…
“還在生我氣?”那人清冽的聲線透過冰冷的機械屏幕,撩人之至。
他究竟要怎樣?秦姐姐驀然啞口。
不過一瞬間,自己難不成被這份體貼給…驚豔到了嗎?秦姐姐心跳一緊。
賀馳亦問完稍停了瞬秒。
見那邊遲遲未回。
又疑惑地叫了聲:“姐姐?”
秦溫喃:“.…”
*
與此同時,位於凱儷廣場最大的賓凱斯基酒店。
穿著整齊、訓練有素的招待們排成一列一列,正在大堂門前集體開會。
今夜即將有場隆重的婚禮在此舉辦。
喊完口號,經理逐一交代事項,邊上是絡繹輸送來的各種花籃、氣球、橫彩。
像是不要錢的白玫瑰、香檳酒….堆滿了整個大廳,璀璨星空裝點的舞台,長長的紅毯...不計其數的物件。
權貴家的喜事辦起來總是格外繁奢,不計代價,令人望塵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