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他們都逼我,我很痛苦,我快要被折磨瘋了!”
他語無倫次,眼神惶然寂寂:“沒有人站在我這一邊,我不要什麼杜家小姐,我也不要什麼繼承權,我隻要你——”
半個月了,阿征他真的變了很多。
唇邊的小胡子都能肉眼看見了,還有頭發也是,長了好多。
秦溫喃注意到後,眼神有些刺痛。
放在以往,頭發哪怕長長半公分都要鬼叫著求阿姐幫忙剪斷,而現在,他已然魔怔到毫無外在形象可言。
畢竟,沒了阿姐,他那樣精心打扮還有什麼意義?
“所有人都盯著我,所有人都要我做這做那,所有人都要牽著我的鼻子控製我,我不想的,我全都不想的,我隻想跟你好好過日子,我連以後我們去哪兒,生幾個小寶寶我都想好了,我....”他越說越淩亂,越說越焦躁。
直到他說不下去了,頭顱垂下。
雙手搭在兩膝蓋上,像個犯了錯的小孩。
秦溫喃其實和駱征在一起之前,有私交甚好的多年老友曾好心提醒她,不要去招惹弟弟,尤其是那種看不見未來、空有一副皮囊的衣架子,那時候她也不知道駱征的家世,麵對老友的忠告她一笑置之,因為那時候她以為隻要心中有愛,可以排除萬難。
可現實回饋給她的,卻是沉重一擊。
心中有愛和世俗衝突得太大、太荒謬了。
而她絕不能為了所謂的愛,而背叛自己的原則。
阿征,她的阿征,她的心上人,她以為能走到婚姻中的摯愛,原來是彆人的合法丈夫,而她算什麼?她是無恥的‘三兒’。
她隻要呆在駱征身邊一天,她‘三兒’的名分就是坐實,她就是新娘子口中的不要臉。
因此現在阿征無論說什麼,她都不會有任何除了遺憾之外的任何情緒波動。
他們之間除了遺憾,隻有遺憾,彆無可言。
“你回來吧,我,我,我馬上就離婚,我們還像從前那樣,好不好?求你了阿姐!”
駱征伸出手,試圖去拉阿姐的冰冷的指節。
他苦笑著企圖挽回。
但事已至此,秦姐姐隻是微微歎息一聲,不動聲色地將手縮到桌下,避開了他的接觸。
“阿征,到此為止吧。”她說。
雲淡風輕,甚至還在說完這句‘到此為止’後問他最近是不是工作有些辛苦,連小胡子都忘了修理。
“阿,阿姐?”駱征難以置信地盯著他,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難道真的要這樣對待他嗎?他也是有苦衷的。
“你真的不要我了嗎,阿姐?”駱征唇瓣哆嗦著問出這句話。
“我們,我們——”
我們明明是有機會的,我,我明明為了我們的將來是那麼的努力....
“我不後悔,希望你也不會。”秦姐姐直截了當。
“遺憾的事情有很多,我也很遺憾我們沒能走到最後。”
眼眶通紅的駱征不可置信地聽著這一切,他不敢相信,這些冷漠冰涼的句子會從一向寵他無法無天的阿姐口中這樣輕描淡寫地說出來。
他渾身一動都不能動彈,活像一隻被抽取掉靈魂的空殼。
是啊,到此為止。
從你打算欺騙她的第一秒鐘開始,你們的未來注定就會是這樣的結局。
...
賀馳亦聽到這些的時候,異常沉默。手裡的筆旋轉、旋轉、還是旋轉,眼神淡漠到像是在聽一件相當無聊的軼事。
可是他無比煩躁沉悶的心跳聲卻騙不了人,這股壓抑的感覺一直彌漫到下午的小會上,在此之前林秘書叫了他兩回。但每回都被他用一記冷眼給駁了回去。
開完會議他二話沒說就出了會議廳,連個總結都沒說,林恒追上他。
“賀總今天...”
“今天?今天的林秘書你格外事逼。”賀馳亦先他一步搶了白。
林秘語塞,“....”
事已至此,林秘也沒什麼話說,他抬了抬眼鏡,朝他鞠躬道:“那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去工作了。”
林恒這貨要走了,這會兒不問的話,就沒機會了——
意識到這一點,賀馳亦腦海中盤亙了足足半天的東西還是將他打敗了。
“回來。”他一哂。
“....”
“我問你,女人她最後走了?有沒有肢體接觸?有沒有交換東西?”致命三連。
“沒有,秦小姐走得很果斷。”似乎是在意料之內,林秘暗自長長歎息。
賀總還是那樣言不由衷,也不知道這幾句問話憋在心裡憋多久了。
“駱征呢?”賀馳亦又問。
“駱少爺...坐在原地,一直坐到天黑,直到被店主提醒才出來。”
不怎麼像駱少爺的作風,但也能理解,不過未免將女人襯托得有些過分,甚至是不近人情。
思量了一會,賀馳亦冷靜下來。
“行我知道了,你去聯係一下這個人。”他遞給林恒一個聯係方式。
眼神寡淡,動作隱蔽:
“記住,動作要快。”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或許可能還會有一更,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