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衍。
顧衍。
顧衍........
我好想再見見你啊。
滲血的手指在花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跡。
幾乎讓人分不清到底哪兒是血,哪兒是花。
陸意眨了眨眼睛,發現眼眶有點濕潤。
醫生以為是自己的動作太重了,不由得放緩了力道:“疼嗎?”
陸意沒回答這個問題,他忽然抬起手,用力地抓住了醫生的手腕,嘴唇蠕動了幾下,聲音低得近乎氣音:“.......我的花是不是毀了?”
“啊?”醫生先開始沒反應過來,然後才知道他在說什麼,他皺了皺眉,不太明白這個年輕人為什麼會如此在意這件事,在這種情況下,難道不是保命最重要嗎?
“是的,”醫生回道,“你這個紋身回不到原來的樣子了,那一刀剛好劃到了花上麵。”
他掙開了陸意的手,繼續幫他縫針,不由念叨道:“你能活下來就不錯了,被那個瘋子刺傷的人當中,你是傷得最輕的那個,有一個人差點被劃破了大動脈,現在都還在搶救呢,一朵花沒了算什麼啊?”
陸意沒說話,腦子裡有一根弦,猛地繃斷了。
仿佛渾身都失去了可以依仗的支柱似的。
醫生縫完針後,洪影就從門口進來了,她來得匆忙,隻帶了錢,臉色煞白一片。
一進來她便衝到了陸意的床邊:“陸意,你傷哪兒了?!”
醫生在旁邊回答:“沒多嚴重,但紋身毀了。”
“紋身?”洪影扭頭看了看醫生,又轉頭看向陸意,等意識到醫生在說什麼後,她的心咯噔了一聲,暗道不好。
醫生脫下醫用手套:“來,你是家屬是吧?我來跟你說一下注意事項,再開一些消炎藥,警察還守在門外,等會兒可能要做個筆錄。”
本來他是想直接跟陸意說的,但是陸意看上去精神狀況不太好。
洪影再次回頭看看陸意,陸意什麼都沒說,就這麼怔怔地坐著。
洪影心中的不安愈發濃重,她一邊哎了聲,一邊跟醫生走出去了。
病房裡隻剩下陸意一個人了。
陸意的手習慣性地摸到了鎖骨那一塊。
那一片是凹凸不平的,縫過了針,又貼了紗布。
那朵花摸不到了。
說不定連“GY”兩個字母上麵,都會布上猙獰的疤痕。
陸意又想起了他和顧衍去紋紋身的那一天。
那一天的天氣很好,萬裡無雲。
那是二月十四,情人節,是一個為情人們而設置的節日,街道上滿是賣花的,糖果的。
陸意臨時有事被纏住了,等到趕到了約定地點的時候,顧衍已經等了好久了。
他坐在地上跟一個賣花的老太太聊天,聊完了天後,把人家的花全都買了下來。
正好就看見陸意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過來,顧衍勾了下唇角,對他溫柔地一笑,然後把手裡的花和早就準備好的禮盒送了過來:“阿意小朋友,情人節快樂。”
陸意接過花,平複了會兒呼吸,解釋完自己為什麼來晚後,有些懊惱:“我也買了禮物的,但是我想快點趕過來,就忘記了。”
“啊,我懂,”顧衍捏了捏他的臉,順勢牽著他的手,一點也不在意陸意遲到和沒帶禮物,隻想哄他開心,“思夫心切是吧。”
陸意一下子就被噎住了,訥訥了好久。
顧衍湊過來親了他一下,晃了晃他的手:“走,衍哥帶你去吃好吃的。”
兩人去吃了飯,玩了遊戲,最後去看了場電影。
那部電影是一個愛情片,裡麵有一個情節是男女主在確定關係的那一天,兩人去紋了一個紋身。
男主撫著女主的臉頰,微笑著道:“蓋個戳,等到咱倆結婚後再來紋一個,等到金婚那天,咱倆都老了,受不住疼,那就再過來拍個照,一生就圓滿了。”
女主睜大了眼睛:“那萬一我們沒有結婚了,分開了呢?”
“分開了啊,”男主想了想,“分開了,那看見這個紋身你就會想到我,一輩子都忘不了我,就算以後我們沒走到最後,你看看這個紋身,摸一下它,叫一聲我的名字,我永遠都在你身邊。”
——我永遠都在你身邊。
當時的陸意看著屏幕,莫名地被這句話戳到了。
於是等到電影一結束,他就興致勃勃地拉著顧衍去紋身:“衍哥,我也要在你的身上留個獨屬我的印記。”
一般陸意的要求,顧衍都不會拒絕。
於是兩人在那一天,互相在對方的身上留下了一朵花,還有名字的縮寫。
出紋身店的時候,陸意開心得不得了,全然忘了紋身時的齜牙咧嘴的疼痛,他牽著顧衍的手,親密地依偎在他的身邊,臉上的笑容無比粲然:“衍哥,如果以後我們分開了,你就看看這個紋身,我永遠都在你身邊。”
“什麼分開不分開的,”顧衍臉色微沉,“你還想過分手?”
“怎麼會,”陸意笑眯眯的,“我們怎麼可能會分手呢!”
——我們怎麼可能會分手呢?
年少時不諳世事的話語再一次在耳畔回響,陸意的眼眶不受控製地泛起紅來,他緩緩地抬起手,用力地捂住了臉頰,將所有的所有,全都死死地壓下,深深地埋進心底。
等到再一次抬起頭來的時候,他看見了門口站著的顧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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