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頭的王寶貴,真就差點被淹死。
他在水下搜尋了半天沒找到人不說,還覺得得自己的腳脖子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抓住,拽著他直接往河底沉。
驚懼之下,奮力掙紮,灌了一肚子冰涼的河水。
再顧不上其他心思,拚了命的刨水,終於在最後一絲力氣耗儘前爬上了岸,如同一條脫水的魚癱倒在那大口的喘著粗氣。
慶幸自己撿條小命,又氣恨謀算未成。
水下連個鬼影子也沒有,他能想到的最大可能就是人被河水卷走,這麼久過去,估計也沒了營救的可能。
當晚,王寶貴就發起了高燒,後半夜甚至還燒的說起了胡話,說有水鬼一直纏著他。
秦寡婦和兩個閨女嚇了個半死,最後王翠花和王秀花姐妹倆壯著膽子摸黑去向黃三婆求助。
黃三婆是個七十來歲的孤老婆子,沒有子女親人,一直一個人生活,是個脾氣古怪的老太太,村裡的小孩兒都怕她。
據說很多年前黃三婆就做了出馬仙兒,開堂口給人看病的那種。後來大環境不允許,她聽到了風聲,就早早關閉了堂口,收山拒客。
除此之外,她還懂得一些中草藥和土方子,村裡人誰家有個頭疼腦熱的小毛病或小兒夜啼不止,驚懼昏厥等症狀都會去找她。
月牙村偏遠落後,連個赤腳大夫也沒有。
隻有幾十裡外的龍泉鎮上有個衛生所,大醫院也隻有北安縣那裡才有。
村裡人小來小去的毛病,能忍的,能抗的,索性也不往鎮上折騰。
黃三婆也從來沒讓鄉親們失望過,有把握治的她接,實在棘手的就讓人趕緊送去衛生所,甚至是醫院,千萬彆耽擱。
她給人看病從來不收錢,隻留下一些村民送來的吃食,這家一把青菜,那家兩個雞蛋,這家一把蘑菇,那家一碗苞米麵......靠這些來維持日常生活。
因此,村裡人都很敬重黃三婆,破四舊反封建的風潮一直在外麵搞的熱火朝天,卻始終也沒波及到這裡。
偏遠的地理位置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則是村民們自發的遮掩維護,黃三婆一個孤老太太才能一直過著平和安穩的日子。
黃
三婆問明了情況,給了王翠花姐妹一些退熱的草藥,又仔細交代了怎麼熬煮。王家娘仨一直忙乎到天大亮,王寶貴的溫度才降了下來。
頭天傍晚,天都快黑透了,王寶貴一身濕氣的回來,嚇了秦寡婦一大跳。
她也沒多想,隻以為兒子饞肉,下河抓魚弄濕了衣裳,心疼的同時也忍不住罵罵咧咧埋怨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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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時,吳娟出現在飯桌上。
安靜乖巧的吃飯,一改往常的對小芳的各種挑釁,雙胞胎驚奇地連瞅了她好幾眼,暗暗警惕,深覺她定時憋著什麼大招。
千羽沒心思搭理吳娟如何,她已經餓了一下午,感覺這會兒能吃下一頭牛。
她來到這裡滿打滿算才一天時間,卻深刻體會到什麼是饑腸轆轆的感覺,那種整個胃裡火燒火燎的灼燒感,好像火山熔岩在拚命地翻騰,超級痛苦。
那幾塊地瓜乾她試著咬了咬,嗬嗬,居然沒咬動。
跟風乾了的牛蹄筋似的,咬的她牙齒酸疼,最後不得不放棄這個難啃的骨頭。
她乾脆將地瓜乾給了雙胞胎,喜得哥倆眉開眼笑了好一陣。看著兩個堂弟眯著眼睛嚼著那陳年的地瓜乾,一臉的滿足享受,千羽心裡湧起一絲複雜和酸澀,對這裡的貧窮有了更深刻的認知。
今天的年景不好,地瓜產量不高,交完公糧後各家分到的也不多,還指望著能充當乾糧和高粱玉米等糧食一起撐到來年開春,誰家也不舍得曬地瓜乾給孩子們做零嘴。
在這個物質貧乏的地方,每一口吃食都很珍貴,孩子們的肚子又是無底洞,多少吃的也不夠填。
第二天是個大晴天,山裡的空氣尤其好,千羽早早起來,準備繞著村子轉轉,四處看看,順便晨練。
她得將這具身體好好鍛煉一下,爭取早點將她上一世學過的自由搏擊撿起來,她得有自保能力才行。
這弱雞似的身體和這裡糟糕的生存環境,讓她危機感大增,神經都緊繃起來。
千羽的身影在村裡一出現,更加坐實了馬大腳傳播謠言的事實,大夥心中對馬大腳的人品更加不恥唾棄。
一路上,凡事遇到的人,千羽都熱情地打著招呼。按照記憶對號入座,三姑六婆二大爺的叫,很快就將村
民認了個七七八八。
寒暄過後,正準備往回走,忽聞村頭傳來陣陣喧嘩。
有好信兒的村民過去打聽消息,一問才知道,今天一早下遊村子的河道裡發現了一具女屍,身體泡的腫脹變型,看不清長相,暫時沒法確認身份,說是已經報了警,正等待調查。
大家又是一陣鬨哄哄的議論,最後村長趙長林出現,黑著臉驅趕眾人,“趕快家去,該乾啥乾啥,跟著瞎湊什麼熱鬨,又不是什麼好事,也不嫌晦氣。”
趕走了村民,趙長林背著手快步往知青點去,心裡想著他是不是得去一趟上遊的村子,問問有沒有失蹤人口。
那女屍穿著一身綠軍裝,手腕上還戴著一塊女士手表,明顯不是當地的農村姑娘,看著知青的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