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卵石淋了水,一片平原似的、長的出人預料的海岸在遠處鐘樓上橙色的燈火中,如同舞女手中搖曳翻轉的縫鱗舞裙,無數枚燃燒失敗的白色火星在羅蘭眼裡前赴後繼地炸開,熄滅。
然後再次炸開。
漂亮極了。
遊人們結伴而行,時不時向擦肩而過、素未謀麵的朋友致以溫和友善的笑容。
遠處的馬蹄聲和海浪聲,近處的交談聲,鞋底踏過石子的踩踏聲。
羅蘭明白為什麼這裡被稱為度假勝地了。
“如果可能,我想在這兒睡一百年。”
“我看和在哪沒關係,羅蘭,你隻熱愛睡覺。”蘭道夫拎著一瓶當地出產的、沒有標簽的威士忌,擼著袖子,叼著雪茄。
海風把他們的頭發吹的東倒西歪。
“和泰勒先生談的怎麼樣?”
“…你認為呢。”蘭道夫吹出一口煙霧,發泄似的踢了踢腳下的鵝卵石:“他連我都不認識了,羅蘭。一個父親,認不出自己的兒子,記憶隻停留在二十三歲…”
“這公平嗎?”
羅蘭驚訝竟從蘭道夫嘴裡聽見‘公平’。
“…他的‘失憶症’不斷加重,醫生說,很快他就要忘的更多…直到…”
蘭道夫揉了揉嘴角,自嘲地笑了一下:
“我看也到不了那樣的程度。肚子裡的病很快會要了這老東西的命…你瞧,他年輕時就愛這麼乾。”
蘭道夫用那夾著雪茄的手指,點了點遠處的貝羅斯·泰勒。
此時。
那走路都蹣跚的老人正‘彆著’自己的手杖,迎著靜默呼嘯的白浪,昂首挺胸的給貝翠絲講他雄壯的過去。
特麗莎在一旁靜靜聽著,然後靜靜抹眼淚。
‘我有二十艘船!女孩,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貝蒂:‘什麼?’
貝羅斯:‘意味著財富!向我流淌的財富!就像海浪…對了,還未問你的名字?’
貝蒂:‘貝蒂。’
貝羅斯:‘貝蒂?貝蒂什麼?’?…。。
貝蒂:‘貝蒂·泰勒。’
貝羅斯:‘哦,好名字。我有些熟悉…你長得像我的妻子。’
貝蒂:‘誰?’
老人卡了殼,兩條淡眉擠出一座深長的遺跡。
‘…我好像有個妻子,我們就在這兒認識的…我有嗎?我好像,不,我好像沒有?你叫什麼來著?’
特麗莎哭的更厲害了。
“我不知道那儀式究竟是真是假,也不知道是母親還是父親的錯…”
“這算懲罰嗎?”
蘭道夫把威士忌灌進喉嚨裡,當貝羅斯·泰勒的‘演講’被打斷,捂著肚子跪倒在地上,嚎叫著打起滾後,又丟了瓶子和雪茄,大步穿過坑坑窪窪的鵝卵石灘。
‘彆…彆碰我!你們喂我吃了什麼藥…特裡薩…?什…特麗莎?我不認識你!彆…叫我的妻子來!我的仆人呢?!’
‘彆碰我的手杖!那是我的東西!’
羅蘭默然。
-
我有點想念雅姆了。
「我也有點想念那個屍骨無存的蘇月了。」
-
你真該慶幸自己是無形的,永遠都不必擔心牙齒會不會離開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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