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府城書院12(1 / 2)

俞州一番炫馬技,秀恩愛真是將李承巍氣了個暗傷。

李承巍在皇宮中長大,更是打很小的時候就被文德帝帶著上朝,與朝中那些老狐狸交鋒了,見過的人不知凡幾,卻真沒見過俞州這麼奇葩的。

說俞州蠢吧,這人其實很聰明,反正俞州在書院就沒怎麼吃過虧,還能整個甲課室的人基本都喜歡他,這可不是蠢笨之人能做到的。

說俞州聰明吧,但對方確實又常常犯蠢,尤其是涉及到喬楠時,就……反正一言難儘極了。

可想到對俞州有如此大影響力的人是自己弟弟,李承巍氣歸氣,但心裡其實是滿意的。

罷罷罷,就讓這臭小子先嘚瑟幾天,等父皇傳回消息後,再收拾對方也不遲。

但接下來,李承巍就更看俞州不順眼了便是。

不過,為避免真的露餡兒,他接下來也就沒有再與喬楠說什麼話了,好似他今天真的就是單純來幫恩人夫夫挑選馬匹一般。

可即便如此,俞州也沒對他卸下防備,主要是這個情敵對象比趙立軒那廝優秀太多了,不得不警惕。

因此買完馬後,他很快就帶著喬楠告辭分彆了,彆提讓還想多看弟弟幾眼的李承巍有多氣堵。

青山書院。

李承巍回去關上門後,就立刻沒忍住跟自己的貼身小廝夙清怒罵,

“真是太混賬了,這個俞州真是太混賬了,等以後……孤非得好生將他教訓一番不可!”

“殿下,今日俞郎君到底做了什麼,竟讓您氣成這樣?”

伺候他的貼身小廝,不,準確來說應該是貼身太監夙清走過來,一邊遞上解渴消暑的涼茶,一邊好奇笑問。

他家殿下可向來都是極為能控製情緒的人,即便是在親近之人麵前,都很少有失態的模樣,如今竟這般氣急敗壞,實在讓人驚奇得很。

夙清伺候李承巍多年,是他最信任的心腹之一,也知道弟弟之事,此刻他也沒什麼可隱瞞的,索性就把在馬場的事情,跟夙清說了一遍,語氣中帶著濃濃的怨念。

李承巍說完,還難得有些幼稚的向夙清征求認同感,

“夙清,你說這俞州是不是很混賬?他竟然以為我想跟他搶夫郎,直覺那般敏銳,眼睛卻瞎成那樣,還跟挑釁我,膽子可真夠肥的……”

“他可是知道我是貴人的,知道我身份不簡單,還敢這般態度,他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如此魯莽沉不住氣,以後楠哥兒少不得給他收拾爛攤子!”

聲音氣得不行。

夙清聽後卻是眼中閃過羨慕,道:

“殿下倒也不必如此生氣,依奴才看,俞郎君是愛慘了公子才會如此,因為太過在乎,所以便失了方寸,降了理智,俞郎君是個性情中人,亦是世間少有的深情兒郎。”

“若非如此,孤豈能忍他?但他這臭脾氣,也實在氣人得很。”

李承巍歎氣,隨即又想起什麼溫聲道,“夙清,你怎得又稱自己奴才了?孤說過,在孤麵前,你不用這般緊守規矩,在孤心中,你也和其他人是不一樣的……”

夙清是並不是唯一從小陪著他長大的心腹太監,但卻是其中最忠心他,曾無數次救過他命的心腹,多年下來,在他心中,夙清早已經不是普通下人那般簡單。

若說這個世界上除了父皇母後和弟弟,還有誰是他最在乎的人,那就是夙清了。

夙清能夠聽出來李承巍話中的真意,他心中很喜悅,卻也有些無法言說的苦澀,可終究還是朝主子露出自己最好看,最貼心的笑容。

“主子待奴才好,是奴才的福氣,但尊卑有彆,若是被人抓住主子把柄,奴才萬死難辭其咎。主子的心意,奴才都知道,心裡偷偷美著呢……”

夙清走過去蹲在李承巍身邊,笑著替主子細心按摩傷腿,緩解今日行走帶來的疲勞。

李承巍舒服得喟歎一聲,看向夙清的目光柔之極,

“你總是這般懂事,叫孤真是拿你無法,罷了,不管叫什麼,你便知道在孤心中,你和那些奴才不一樣,若是想要什麼都給孤說,孤定會幫你如願。”

“那奴才想為殿下守夜,殿下答應奴才可好?”

夙清滿是期待道。

李承巍拍了拍他頭笑,“守夜有什麼好的,熬夜對身子不好,孤可還希望你一直伺候孤呢。”

“可奴才就想要這個,殿下說會讓奴才如願的……”

夙清可憐兮兮,很不開心的樣子。

李承巍有些心軟了,想想後道,“那便讓人在屋裡加張塌床,你在屋裡陪著孤吧,屋裡有冰涼快,外麵還是讓其他人去守。”

“嗯,謝謝殿下。”

能夠進屋裡陪著主子是意外之喜,夙清不好猶豫點頭,臉上滿是喜悅笑容。

李承巍看著小太監開心的模樣,心中也愉悅得很。

……

書院休沐假期很短,買完馬後俞州幾人就返回書院,繼續上課了。

分彆前晚,夫夫兩人自然少不得一番激烈又綿長的親密溫存,直到後半夜才睡下。

等到喬楠第二天早上睡醒時,都已經是日上三竿了,身邊的被窩早已沒有愛人的體溫,心中不禁空落落的不舍。

可他也知道,俞州是不可能時時刻刻都陪著他的,他們身邊還有很多隱藏的威脅,俞州要為他們的將來奮鬥,他也要為他們的將來努力才是。

茶樓雖有掌櫃,但喬楠不可能全部放任不管,畢竟把東家產業管成自己產業的掌櫃,可是屢見不鮮。

還有臨江縣那邊,時不時送過來關於染織布坊的賬本,及布匹最新售賣情況,喬楠也很上心,夫君以後進入仕途需要銀子,他現在就要好好攢家底才是。

雨竹一邊整理臨江縣送過來的信和賬本,一邊給喬楠總結彙報,

“公子,有老爺幫忙看著,咱們的染織布坊進展很順利。那邊來信說,姑爺提供的新織布機和紡線機,紡織速度比以前的木機快了好幾倍。”

“而且織出來的布,又緊又密,質量非常好,我們布坊一個月的布匹數量,是普通布坊的三倍有餘……”

“還有姑爺提出的幾個染布建議,染布師傅也已經嘗試過了,染出來的布匹顏色確實更好看,褪色速度也要慢些。公子,咱們姑爺可真聰明,什麼都會!”

雨竹說著高興不已。

布匹是大家離不開的生活物品,做這個生意,隻要有進貨的渠道,有售賣的人脈,基本就不會虧。

恰恰喬父就是個很有門路人脈的商人,即便他隻是個小商人而已,但喬楠的染織布坊目前也是小作坊,生產出來的布匹數量,完全不怕賣不掉。

再加上俞州幫忙改進的紡織機和染布技術,讓他們布坊裡的布匹質量非常好,布坊的生意迅速就做了起來。

喬楠點頭,看了下喬父送過來的賬本也很是高興,

“爹爹說,等這個月把布匹賣完後,咱們布坊投入的本錢就能收回來,然後開始賺錢了……賀大哥的傷勢也已經養好,下個月就可以跟賀大叔開始押送貨物走鏢,把我們的布運到其他縣城去。”

“如果順利的話,從下個月開始,我們布坊每月盈利,至少能夠達到八百兩。當然,如果能夠繼續增添幾台新的紡織機,增加布匹織出來的數量,肯定會更多。”

“不過,一台新的紡織機,造價不便宜,我們現在成本不夠。”

說到最後,喬楠歎了口氣。

俞州提供的新紡織機好用是好用,就是造價不便宜,因為新的紡織機有部分零件,是用鐵打造的,造價成本很高。

最重要的是,鐵是朝廷嚴管的東西,也不是有銀子,就能要多少有多少。

否則,按照俞州的意思,全部用鐵打造的紡織機速度會更快更好。

“但現在也不錯了,慢慢來吧公子,姑爺要入仕途,少說也要好幾年,不著急。”雨竹貼心地安慰。

“時間哪裡有那麼多啊,子琸那般聰明……”

喬楠歎口氣,不是他著急,而是他記得明年朝廷會開恩科。

以他夫君的聰明才智,科舉出頭肯定沒問題,到時候他們就要去京城生活了,京城花銷可比府城還要大。

那時,若沒點家底,彆說吃好穿好,連夫君在官場上的應酬交際都捉襟見肘,少不得讓夫君被人嘲笑,他可不願意。

不過這些事情,確實著急也沒用,飯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

想到此,喬楠也安下心來,吩咐,

“把這些賬本收起來吧,我給你寫個單子,你等會兒去準備,好讓商隊給爹娘和二弟三弟帶些東西回去。”

“對了,把家裡廚子稍一個回去,二弟三弟最喜歡吃甜食,茶樓裡的點心他們肯定喜歡。還有冰塊,也要給爹娘帶些回去,縣城冰鋪的價格也不低……”

離開家這些日子,喬楠也很想家裡人。

前世被關起來後,雖然爹娘弟弟會去探望看他,可終究一年到頭見麵的次數還是有限,若是可以,這輩子他並不想離開父母弟弟太遠。

他已經想好了,若是明年恩科俞州就能考到京城,並且留京做官的話,他就勸說爹娘直接搬到京城定居。

如此,他就能經常去看爹娘弟弟,也免得二房日子過不下去又跑來騷擾。

現在的日子平淡卻幸福。

不過,這份安寧也沒持續太久,很快就被打破了。

*******

就在俞州返回書院讀書沒幾天後,喬楠就接到書童長善,傳回來俞州在授馬課上摔了馬的消息。

喬楠接到消息的時候,正在和齊素娘談增加茶葉購買數量的事兒。

按照時下的情況,茶樓裡能賣的飲品,基本就是各種各樣的茶,即便是夏天,最多也就是把熱茶變成涼茶,增加個冰碗甜湯。

茶雖然不錯,但也不能喝太多,且消費群體基本隻限成年人,所以通常茶樓的茶葉消耗,其實並沒有想象的那般大。

不過,蓬萊茶樓的花樣太多,除了經典的清茶外,還有各種奶茶、水果茶、茶果凍,甚至還有茶味冰淇淋!

這些東西不止大人喜歡,小孩子更愛得深沉,每天來茶樓的客人,基本在茶樓裡享受完後,都會再打包幾杯茶飲回去給孩子。

因此,蓬萊茶樓中的茶葉消耗,完全超出了預料,讓喬楠不得不再向齊家,增加茶葉的購買數量。

齊素娘在府城呆著沒其他事,平日裡除了找喬楠幾人聊天,也確實在學著幫她爹賣茶葉……就是除了喬楠幾人,還沒有找到其他顧客就是了。

這天,喬楠幾人正在家聊著茶樓的生意,就聽到了書童長善急匆匆回家,傳回俞州受傷的噩耗。

“子琸馬技那麼好,怎麼會摔馬呢?他傷得如何了?”

喬楠隻覺得眼前有點發黑,滿心的慌亂。

摔馬可不是小事,嚴重的當場送命都是常事,沒有送命的結果也不會好到哪裡去,就像李承巍會斷腿,據說就是騎馬時摔的。

李承巍還是皇子,有禦醫治療,最終腿都瘸了,他可不敢保證蒼山府的大夫,醫術能比禦醫更好。

子琸那般出色,那般意氣風發,若是將來不利於行,不知會被如何打擊?子琸受得了嗎?

喬楠心慌的胡思亂想。

好在書童長善趕緊回答,“公子彆急,主子雖摔了馬,但好在因為主子馬技好,傷得不嚴重,就是有些扭傷。不過公子您之前吩咐過,說主子有事不能瞞著,小的這才趕著回來告知,公子不用擔心,主子沒事的……”

“這就好,你做得很好,這種事情萬萬不能瞞著我,等會兒讓雨竹給你把賞錢記賬上,現在你再跑醫館一趟,請個大夫,我要去書院瞧瞧。”

喬楠鬆口氣,表揚了長善下,就趕緊收拾東西準備去書院。

具體情況他還是要親眼看看才能放心,還有書院裡的大夫也不知醫術如何,也要多請個大夫診斷一下才行。

好在書院的位置距離府城大街也不是很遠,學子受傷家人來探望也是允許的,喬楠很快就見到了躺在宿舍床上休息的俞州。

看到喬楠到來,俞州有些高興,但很快又瞪向長善教訓,“不是讓你不要告訴公子嗎?你這個大嘴巴!”

這個沒眼力見的書童,不知道他受傷他媳婦會擔心嗎?

長善:……可主子你明明很高興的樣子。

長善歎氣,他還不是為了主子著想,彆以為他不知道,主子受傷躺床上時,可想公子來探望了。

“這種事情你還想瞞著我?等到休沐回家的時候,我就不知道了?你給我閉嘴,先讓大夫再給你看看。”

喬楠也是又氣又笑,教訓了一句,便讓自己帶來的醫館大夫看診。

俞州被訓得有點委屈,但耙耳朵男人不敢跟媳婦嗆聲,隻能乖乖配合,看得醫館大夫有些詫異想笑。

醫館大夫見多了相公受傷後對夫郎娘子發脾氣的,少見這般被夫郎娘子管得嚴的,對方還是個讀書人,很是新奇,檢查時很不免多看了俞州兩眼。

不過俞州的傷勢確實不嚴重,就是腳腕有點扭傷,擦點跌打藥,注意休息好好幾天就行了。

喬楠這才放心,讓雨竹和長善把大夫送走,然後坐到床邊一邊給俞州喂水喝,一邊詢問到底怎麼回事?

他可不相信俞州馬技那麼好,摔馬是個意外。

而事實上,這次摔馬也的確並不是意外,隻不過俞州沒有證據而已。

俞州解釋道,

“對我動手的應該是李源駒(二皇子),這段時間我在書院表現得十分高調,隔三差五就秀恩愛刺激趙立軒,就是想確定他和李源駒是不是這段時間勾搭上,一直讓長善悄悄盯著他們。”

“結果還真是我猜測的那般,趙立軒被我刺激狠了,李源駒想招攬他,想要趙立軒的忠心,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

“隻要除掉了我,你就是趙立軒的了,趙立軒自當對幫助自己的人感激不儘,這筆買賣如此劃算,李源駒焉有不對我動手之禮?”

“授馬課是動手的絕佳機會,知道他們有接觸後,我就一直在防備,而今天真的出事了,我的猜測果然沒錯……”

二皇子就是他媳婦前世被軟禁了半輩子的罪魁禍首,趙立軒和喬旭不過幫凶罷了,這才是他們最大的敵人。

喬楠聽完心中發疼,又很生氣,

“就為了驗證個猜測,你就拿自己的身體冒險,若是真的出了事,你讓我怎麼辦?我不在乎前世那些事情了,比起報仇,這輩子我更想好好的生活,你做什麼去冒這種險?”

“你說喜歡我,就是這樣喜歡的,想讓我再體會一遍害死至親的痛苦,今生繼續不得安寧的活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