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姐讓周清洛幫忙送的單子,是送到湖濱酒店,有一富貴人家的兒子舉行升學宴,跟崔姐訂了甜品台。
麵包車停到地下車庫,周清洛搬下貨物放到手推車上,一輛紅色馬薩拉蒂呼嘯而來,倒車入庫,一氣嗬成,穩穩停在他們的麵包車旁邊,車牌號陵A00000,囂張得要命。
殘留的尾氣都飄著人民幣的香味。
車裡坐著一個男人,皮膚冷白,穿著乾淨的休閒白襯衫,墨鏡遮住了大半邊臉,矜貴又冷漠。
他手裡還拿著一束花,是昂貴的朱麗葉玫瑰。
有些人的一舉一動,像自帶電影特效般,舉手投足間都特彆吸引人。
若沒看到他頸部大動脈紋的朱麗葉玫瑰紋身,顏狗周清洛還打算再多看他幾眼。
周清洛默默帶上口罩,再往車上多摞幾盒貨,以便能擋住臉。
同周清洛一起來送貨的店員叫樓揚,跟周清洛年紀一樣大,重點大學肄業,因偏科嚴重,學分沒修夠,畢業證都沒有,工作沒找到,隻能出賣勞動力。
兩人頗為同命相憐,一來二往的就成為了好朋友,頗為惺惺相惜。
樓揚連忙往下搬:“清洛,不能摞太高,會掉的。”
宋淩還沒走遠,聞言腳步稍稍一頓,頭往回側了側,又若無其事朝前走。
周清洛默默把口罩捏緊了些。
樓揚:“這麼熱的天,帶什麼口罩。”
周清洛半開玩笑道:“我豪車過敏。”
樓揚東張西望,見空曠的停車場沒人,就跟周清洛閒聊:“臥槽剛才開馬薩拉蒂的那男的也太幾把帥了吧,還帶著花,一看就是個撩機逼王。”
周清洛想起宋淩麵對他時一臉嫌棄的模樣,調笑道:“不覺得,帶個墨鏡,像視障人士。”
周清洛聲音太低,樓揚沒聽清,“什麼?智|障?”
周清洛無語,聲音抬高了些:“視障,眼睛不好使的人,不是智|障。”
樓揚哈哈大笑:“我還說呢,怎麼帶了個墨鏡就像智|障了,我看著他怎麼也不像智/障,像個B王。”
周清洛打趣:“知人知麵不知心,你怎麼知道他不是智……”
兩人推著車一拐彎,好幾把帥的撩機逼王宋淩摘了墨鏡,站在電梯廳外抽煙。
他一手拿著花,一手拿著煙,指尖一點猩紅,煙霧繚繞,神情憂鬱,仿佛每個煙圈裡都是故事。
隨意一拍,就是十年前Q|Q空間憂鬱王子的經典頭像。
停車場空空蕩蕩,上方似乎還環繞著他倆的調笑聲。
周清洛:“……”
俗語說,白天不能說人,晚上不能說鬼。
周清洛領略到了俗語的力量,他暗暗發誓,無論對方是佛是魔,他都不會再說人壞話了。
不過他咋還沒上去呢,就這麼一小段路,他還走走停停看風景唄?
周清洛連忙淡定改口,鏗鏘有力道:“智——德體美勞全麵發展的完人。”
樓揚:“......”順序有點亂,但不影響理解。
周清洛麵不改色說完,目不斜視推著車往電梯方向走,仿佛宋淩並不存在。
樓揚默默給周清洛見風使舵的能力點了個讚。
樓揚功力沒有周清洛深厚,自覺得心虛,眼神總是忍不住往宋淩身上瞟。
不料宋淩一抬眼,直勾勾看過來,和樓揚的視線就這麼撞上了。
樓揚急忙收回視線,假裝什麼都沒發生,但心虛得手腳控製不住,用力往前推車子。
周清洛在前頭把控手推車的方向,手推車已經慢下來,周清洛正在等電梯廳的自動門打開,沒料到樓揚忽然加速,被推車撞了一下。
他本想撐住後麵的玻璃門穩住身形,不料自動門打開了,周清洛撲了個空。
咚——
周清洛摔了個人仰馬翻。
好在他身手敏捷反應迅速,身子側了一下,護住了自己的後腦勺,可手臂蹭破了皮。
周清洛疼得齜牙咧嘴,隱忍著痛呼:“臥槽!”
樓揚見狀,撒手過來扶他,可手推車準備過門檻,有一個向上的斜坡,正往下滑。
周清洛倒在地上,看著車子往後滑,連忙從地上爬起來,穩穩抓住車子。
樓揚:“?”
樓揚傻眼了,周清洛什麼反應速度,半晌後,他才開口:“清洛,你是開了什麼掛?”
周清洛無語地看著他:“如果這一車子貨翻了,你賠得起嗎?”
樓揚:“賠不起。”
周清洛:“我也賠不起。”
樓揚連忙扶穩車子,“我本想過來扶你的,你沒事吧。”
周清洛看了眼胳膊,摔破了點皮,有血珠冒出來,“沒事,走吧。”
“真沒事?哪兒摔了不重要,腰沒事吧?”
周清洛氣笑了:“老子的腰,百折不撓。”
兩人說著說著就傻逼兮兮地笑了,笑著笑著才想起來身後還有個憂鬱王子。
兩人不約而同地閉了嘴,周清洛從電梯的玻璃門倒影中看到,宋淩正看著他,那表情,戲謔中帶著點幸災樂禍,典型看耍猴的表情,很欠。
周清洛朝著電梯門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隻聽見身後的人很輕地笑了聲。
他偏過頭,用指肚掐滅了煙頭,扔進了對麵的垃圾桶。
周清洛:“……”這逼裝的,明明垃圾桶有滅煙缸。
周清洛和樓揚把小推車推進了電梯裡,周清洛轉身就想按下關門鍵,想把宋淩關在外麵。
沒想到宋淩長腿一邁,邁進了電梯裡。
宋淩看著他停在關門鍵上的手指,再懶洋洋地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那挑釁的表情,仿佛在說——
你倒是關啊。
周清洛吧嗒地摁上關門鍵,心想若此時不說點什麼解釋一下,他不想讓宋淩上電梯的意圖有點太明顯了。
不過他轉念一想,讓宋淩產生這樣的想法,並不是什麼壞事。
於是他就若無其事地站著,當做宋淩不存在,可電梯裡彌漫著淡淡的煙草味和玫瑰花香是清晰的。
那家人的升學宴在五樓舉辦,電梯上行,到負一樓時,兩個著裝正式的年輕男人走進了電梯,看到宋淩,兩人對視了一眼,接而換上戲謔的表情。
“喲,這不是宋二公子麼,你也來啦。”
“哇,還帶了朱麗葉玫瑰。”
“朱麗葉玫瑰花語是什麼來著,尊貴聖潔的愛情?”
兩個男人嘲諷的意味顯山露水,周清洛忍不住瞟向宋淩,隻見他一直麵無表情地站著。
那人幽幽歎了口氣,表麵一臉惋惜,實則幸災樂禍道:“是送給江公子的?隻可惜江公子馬上要出國了,怕是帶不走這玫瑰花了。”
宋淩猛然轉過頭,看向說話的人,眼神陰鬱狠辣,渾身冷颼颼的,像被觸了逆鱗的惡魔,下一刻就要索了命。
那人嘲諷的笑僵在臉上,下意識往後挪了一步。
電梯裡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開口嘲笑的人似乎有些後悔,但已經來不及了。
宋淩向逼近一步,下巴一揚,手猛然一抬,直接卡上那人的脖子,白皙修長的手指像從地獄長出來的藤蔓,纏在那人的脖子上。
快,準,狠。
周清洛:“!!!”
周清洛曾經在網上和網友對噴幾千樓,類似‘你等著,彆讓我三次元看見你,要我看見你我上去就掐你脖子,讓你懂得什麼叫做一劍封喉’的狠話也沒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