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變種人04(2 / 2)

“丟了。”埃裡克說。

“這可花了我五十茲羅提。”克萊爾誇張地說,她的眼珠在眼睛裡轉了一圈,“不如分而食之。”

卡齊米日下了一場驟雨,驟雨之後,天空又見碧藍色的蒼穹,天邊還有一道隱隱的彩虹。

克萊爾從沒想過,有一天,她會渾身濕淋淋的,踩著一雙寶藍色的大叔拖鞋,跟埃裡克坐在英雄廣場上吃蘋果。

大雨之後,廣場上又是遊人如織,他們的旁邊是一個拉手風琴的街頭藝人,拉著一首格外溫柔的俄羅斯民謠,幾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穿著輪滑鞋,從他們麵前滑過,帶起的風吹得渾身濕透的她又忍不住抖了抖,她抱著蘋果猛啃兩口,然後看向坐在她身邊,說什麼也不吃水果的埃裡克。

“你真的不吃?”她問。

埃裡克看了她一眼。

“我會全部吃光的。”她很認真地說。

埃裡克沒有回答,但是眼神所透露出來的星係毋庸置疑。

她歎了一口氣:“不過也是,你適合穿著製作最精美的袍子,挺直腰背,坐在豪華的飯廳裡,等著仆人給你端上烤得七分熟的蘇格蘭金毛羊的羊腿,撒上一點孜然,一口一口地吃,吃上整整兩個小時。”

就像馬爾福家那個十分講究的家主。

埃裡克翹了翹嘴角:“吃兩個小時那也太誇張了。”他頓了頓,“不過蘇格蘭金毛羊又是什麼?”

克萊爾吃蘋果的動作一頓,然後乾咳了兩聲,說:“不為人知的生物。”

“不為人知?”埃裡克挑眉。

“在幾十年前,變種人不也是不為人知嗎?”克萊爾朝他笑笑,“彆人不知道,不代表不存在,蘇格蘭金毛羊生活在蘇格拉南艾爾郡的偏僻地方,因一身黃毛得名,肉質鮮美,性格溫順,極易捕捉,現在數量已經不多了。

埃裡克點了點頭。

克萊爾又說:“維斯瓦河裡生活著一種人魚,不過他們個頭很小,沒有牙齒,生性膽小,以浮遊生物為食;維斯瓦河上遊則生活著一種兩棲動物,樣子很像鱷魚,但他們其實是一種蜥蜴,兩年換一次指甲,三年換一次牙齒,指甲和牙齒可以研磨成粉入藥,是骨折藥水的原材料之一。”

“其實哪裡都有不為人知的生物,我的父親當年走遍了世界各地,就是為了尋找它們,調查它們的生活現狀,儘自己所能地去保護它們,隻不過他沒有完成自己的理想,就已經過世了。”克萊爾笑了笑,“所以我又走了他當年的路,完成了他未儘的心願。”

她看向埃裡克,雖然埃裡克對於她說的這些東西並不了解,但神色並沒有不耐煩,而是非常認真地,聽她講述自己的故事。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在這個喧鬨嘈雜的廣場上,將自己的故事,告訴一個跟她觀念完全背道而馳的人。

“我的母親是個出生於美國的普通人,她義無返顧地放棄了自己的一切,跟我父親遊曆於世界各地,去了解那些她以前從未聽說過的生物,我還沒滿一歲的時候,就被他們送到了我的姨媽家裡,而我三歲的時候,他們失蹤了,也可以說,已經過世了。”她頓了頓,又加了一句,“可以說,如果沒有他們寄過來的幾張照片,我甚至不知道他們長什麼樣子。”

“抱歉。”埃裡克說。

克萊爾聳了聳肩:“也沒什麼,我的姨父過世很早,姨媽獨自一人撫養我和表哥長大,她一個人就給我了雙份的愛,我從小並沒有因為沒有父母而覺得難過,世界上還有愛我的人,而我也還有需要去做的事情。”

“所以我繼承了父親的理想,踏遍了世界上的每一個角落,去保護那些瀕危的生活,搜集古老的史料。”克萊爾雙手托著下巴,望著廣場上的那些代表著猶太人的椅子,“完成了這個理想,我就想回去繼續過普通人的日子。”

“那你來克拉科夫是為了什麼。”埃裡克問。

“為了我父母的死因。”克萊爾說。

她剛說完,忽然想到,埃裡克曾經在奧斯維辛待過,說不定他知道那個男孩!

她眼睛倏地亮了起來,扭過頭看向埃裡克,興奮地問道:“你在奧斯維辛時,認識家住克拉科夫的猶太人嗎?”

埃裡克皺了皺眉,克萊爾連忙道:“一個男孩,大約十來歲,在蘇聯紅軍解放奧斯維辛之後沒有被其他國家的家庭收養,而是留在了克拉科夫,至少在克拉科夫待了一年。”

埃裡克等她說完,才開口問道:“你去拜訪蓋隆,也是為了尋找這個人嗎?”

“對!”克萊爾用力點點頭,“我父母失蹤的那一年,在克拉科夫看見了他們,身邊還有個猶太裔的小男孩,我想,那個男孩一定跟我父母的死有一定的關係,所以這段時間我一直尋訪還住在猶太區的猶太人,就是希望能找到他!”

她說話間,並沒有留意到埃裡克的眼神越來越晦暗。

她還要再說什麼,一個突如其來的噴嚏已經將她剩下的話給堵了回去,這時,一隻手按在了她的額頭上,她聽見埃裡克沉靜的聲音:“你感冒了,先回去吧。”

克萊爾吸了吸鼻涕:“都是你硬要跟我擠一把傘。”

“我的錯。”埃裡克說,“如果你在路上暈倒了,我負責把你背回去,你看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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