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案上的硯台筆墨全都掃到地上,硯台碎了,筆也斷了,墨條更是被砍成了幾段。
還有那櫃子、凳子、書案等,全被他閨女砍的慘不忍睹,完全沒了個樣子。
唯一完好的隻有書冊,他閨女一本沒動。
顧連山滿意的頷首,看來,再氣也知道輕重,知道書冊不能動,其他的倒是可以謔謔。
“老二……”
一道氣若遊絲的聲音夾在“砰砰砰”中,要不是顧連山離的近,還真不一定能聽到。
尋聲望去,原來他大哥在床上躺著。
顧連山樂了:“我說童生老爺,你這是怎麼了?顧郎中都說你無大礙,怎麼你這瞧著像咽氣?”
聽到她爹的聲音,顧棠停下回頭瞧了一眼。
顧連山朝她擺手,示意她繼續。
顧棠心情瞬間好了起來,扭過臉繼續砍書案。
“老二……”顧連升無力的喊著,想生氣都提不起勁頭。
他嘗試著坐起身,可一起身就覺得天旋地轉,整顆頭又暈又沉,心中不斷地泛起惡心,趴在床上不停的乾嘔起來。
從昨晚就這樣,一起身就開始吐。
但一晚上水米未進,胃裡空空如也,什麼也吐不出來,隻能一抽一抽的乾嘔。
你還彆說,整個人還真像顧連山說的那般,瞧著像是要咽氣。
顧連山沒有一絲的憐憫,左右顧郎中說了,這症狀就是傷了腦子帶來的,死不了,活受罪的養幾日就能減輕。
乾嘔了一會兒,顧連升撐不住的仰麵躺回去,好一會兒才止住吐意。
就是嘴裡還在喊著顧連山,手指無力的指向顧棠,意思很明確,就是讓顧連山管管他閨女。
那些硯台筆墨都是他的心頭愛!
光是添置這些東西,花了十兩銀子都不止,這下全被毀了個乾淨!
要不是實在動不了,顧連升這會子生吃了顧棠的心都有!
顧連山撇嘴,語氣很是無賴的說道:“我閨女的脾性比我還渾,我管不了,也問不住,左右這些東西砸了自有人給你掏銀子備齊,你急個什麼?隻管讓我閨女砸個夠,回頭你再買新的。”
“你個混賬玩意兒!”
馮氏被顧平安攙扶著進了東廂,一進來就聽到這話,頓時叫罵起來。
等掀開簾子進裡間一瞧,馮氏心疼的能滴血!
“快住手!你個糟踐東西的小娼婦!你知不知道這些硯台筆墨有多貴?賣了你都買不起!作死的玩意兒!你竟敢全砸了!我看你真真是活到頭了!”
聽到馮氏的叫罵,顧棠一點也不理會,反而變本加厲的繼續砍,一連十幾下後,終於把書案從中間劈開。
但手裡的刀也徹底廢了。
顧棠停下手,看了眼卷刃的菜刀,嘴裡嘖嘖兩聲,感歎真不耐用。
馮氏看到這一幕,眼前直發黑。
顧連山笑著跟馮氏算賬:“這書案我記得,當日買的時候,可是花了還幾百銅子!娘,看來,您這回得掏棺材本了,這一地的東西,沒個十幾兩下不來。”
“畜生、你個畜生!”馮氏指了指兒子,又指了指顧棠,“把家裡糟蹋耗乾淨,你們父女倆能落什麼好!”
顧棠撇嘴:“左右您手裡的銀子也全是給大伯留的,我們也撈不著,既如此,倒不如耗個乾淨,好賴我能出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