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陳熹微停止了哭聲,把方起的袖子都哭濕了,還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
方起乾脆直接把校服脫下來披在陳熹微身上。
白檀的香氣讓人安心,陳熹微的心也平靜了下來。
就在此時方起從旁邊摸出來一個長嘴白瓷瓶,還有兩盞小酒盅。
陳熹微都看呆了,“這是什麼?”
方起回答:“百花酒。”
陳熹微問:“你從哪兒弄來的?”
方起十分大方:“偷的。師父釀的。”
“你還小不準飲酒!”
方起輕輕笑了笑,說:“那姐姐喝,我不喝。”
陳熹微趕緊把酒瓶子搶過來,並且沒收了兩隻酒盅。
“我也不喝,喝冷酒傷胃。”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百花酒撲鼻的香氣一陣一陣的。
陳熹微不是酒蒙子,可是她實在是有點饞,就給自己倒了一點點,小口小口嘬著喝。
這一嘬麻煩大了,陳熹微上癮了。
不一會兒,半瓶子就空了。
方起看著陳熹微一杯接一杯,輕笑出聲:“酒鬼。”
陳熹微眼神有些迷離,“你說什麼?”
“沒什麼。”方起搖了搖頭,趁陳熹微不注意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他淺嘗一口,嘀咕著:“淡了些。”
“什麼?”
“沒什麼。”
少年和少女肩並肩,天上一輪巨大的月亮,各自獨酌。
“姐姐,你還記不記得我同你說過。”
“嗯?”陳熹微抬起頭。
“你擁有高尚的靈魂,和你現在這具身體不太匹配。”
陳熹微聽到這話,眯著眼睛問:“小起,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方起沒接話,隻說:“姐姐我隻知道,我注定為你而死,為你的靈魂獻出我的生命。”
陳熹微炸毛了,原地彈起:“你又說這話!限你兩分鐘之內撤回!”
方起笑了笑,看著陳熹微迷迷瞪瞪的樣子,舉起手說:“好,我撤回。”
“下次彆說了啊,再說就打你屁屁。”
“嗯,好。”
“乖。”
陳熹微又坐下來,開始唱歌。
她以前是這樣,心情好了會唱歌,心情壞了也會。
不過在道觀裡有些擾民,方起問她願不願意去後山的瀑布,那裡有螢火蟲,也沒人來,她想唱多久,他都陪她。
陳熹微一聽要去瀑布,頓感清涼,吵著鬨著讓方起快快開路。
兩人一前一後,從道觀的後門出去。
一路上在草叢確實看到了稀疏的幾隻螢火蟲,高低錯落地飛著。
走著走著,潮氣就上來了,陳熹微感覺到撲麵而來的水汽和清涼。
穿過最後一個草叢,視線豁然開朗,一方潭水映入眼簾,數丈高的瀑布飛流,在月光的映照下炸開銀色的水花。
瀑布旁的大石頭被水流衝刷的濕滑,卻是個賞月的好地方。
方起拉著陳熹微站在石頭上,說:“唱吧。”
陳熹微衝他會心一笑,一口氣把自己所有會唱的山歌都唱了一遍。
林音、晚風、流水、鳥鳴,萬籟都給她作配。
“真好聽。”方起忍不住鼓掌。
“嘿嘿。”陳熹微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然後豁地躺了下來。
她看著天空,閉上眼。
剛剛喝下去的酒又化成了眼角的淚。
“煩死了,煩死了,又哭又哭。”
陳熹微不甘心地摸了把臉,她對自己現在這副哭哭啼啼的樣子很不滿意,可是就是控製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