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遊原坐在門檻上，打了個瞌睡。
“七七，你杵在那兒乾嘛呢？這個破銅像有什麼好看的。”
陳熹微沒接話，回頭瞪了一眼鹿遊原。
小鹿公子立刻用手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偃旗息鼓，端正地坐在那裡等她。
十足的妻管嚴。
再次來到娘子廟看到忍冬像，陳熹微心裡那一分不確定如今也確定了。
忍冬就是陳七七。
陳七七穿越過去了，穿越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不需要彆的證據了，她的直覺就是最好的證據。
“鹿遊原。”
陳熹微輕輕喊了一聲。
“咋了老婆？”
某人立刻像隻會搖尾巴的大狗一樣撲了過去。
陳熹微沒有對這個昵稱有什麼反應，她思考了一會兒隻說：“什麼樣的情況下你會報複這個國家？乃至全人類？”
鹿遊原眉頭一皺。
“你這個問題好沒意思。”
“啊？”
“那我反問你呢？”
鹿遊原微微弓腰，把臉放在陳熹微眼前。
陳熹微看著他，輕輕回答：“我不知道。”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如果陳七七真的是先驅的領袖，那她到底經曆了什麼？
“我覺得你永遠不會。”
鹿遊原的眼睛亮亮的，他篤定地說：“被誤解被詛咒被傷害被背叛，這些事誰都會經曆，多多少少的事情。為此就要報複社會報複人類？你以為自己是滅霸呢。”
陳熹微並不知道滅霸是誰，但是她還是被鹿遊原的語氣逗笑了。
“誰欺負你，你還回去就完了，不想還就整點小酒，蒙頭大睡，第二天眼睛睜開又是重生。”
“你說得對。那都不是借口。”
“你這個腦瓜子裡麵每天都在想什麼奇奇怪怪的事兒啊。”
鹿遊原雙手捧著陳熹微的臉頰揉來揉去，壞壞地笑著：“你不會的，你永遠都不會的。”
陳熹微沒說話，她陷入了沉思。
假如陳七七身邊也有一個這樣的人如此信任她，告訴她，你不會的。
她大概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吧。
“好了好了，我們走吧，天快黑了。”
陳熹微把忍冬花放在銅像腳邊。
走出廟時，大風四起。
夜裡已經不像盛夏那麼燥熱了。
守廟的婆婆把陳熹微和鹿遊原送到門口，她裹了裹衣服，老人家哪怕在這樣的天氣也是怕冷的。
她憂心忡忡地說：“姑娘，彆來了，這幾天不太平。”
陳熹微扭頭問：“怎麼了婆婆？”
“前兩天來了好幾批人，一看都不是本地的，抓著我左問右問的。問我有沒有見過一個外地的年輕姑娘，說是長得特彆漂亮。我一下就想到了你，可是我也不知道你住哪裡，也不敢胡說八道，你心腸好，婆婆不想害你。你要自己保重啊。”
鹿遊原順勢攬過陳熹微的腰，框框拍了拍胸脯說道：“放心吧，我會保護好她的。”
陳熹微沒吱聲兒，任由鹿遊原占便宜。
直到走出娘子廟，又走了很遠，她才回頭遠遠地看了一眼來路。
娘子廟已經隱藏在墨一般的樹林中。
她喃喃自語：“那就讓他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