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紓不敢相信明意話裡的意思,渾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
整個人也仿佛被對方的話語炸得支離破碎。
她抬起頭直視對方,視線攫拄了對方猩紅的眸子。
清脆的巴掌聲在寂靜的小屋裡異常響亮。
江予紓將手背過身後,掌心紅了一片,連同指腹也漫上了同樣的色澤。
手微微蜷縮,掌心連帶指肚傳來火辣辣的感覺。
她仍然注視著對方。
明意臉色一向都是蒼白蒼白的,所以臉上的指印看起來更是明顯,感覺倒是有點慘兮兮的。
江予紓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敢打對方一巴掌,她掃到仍然架在自己身前的手杖。
背過身的手已經開始掐訣。
要是這人今晚清醒不過來,或許這也是自己逃出去的唯一機會。
冗長的寂靜時刻。
擋在脖頸前的黃花梨手杖忽然動了下。
江予紓盯著逐漸移開自己致命處的手杖,凝在手中的法陣漸漸消散。
“……清醒了?”
親眼看著對方眼中的猩紅消失,露出眼白,江予紓鬆了口氣。
明意沉默不語,適才的瘋狂褪去後,麵容沉鬱。
隻不過落到江予紓的視線中依舊流露出那壓抑的瘋狂與渴望。
明意並沒有說什麼,拄著手杖慢慢地離開了。
手杖落地的聲音像是敲到了江予紓的心中,讓她產生了緊迫感。
陽光落到外麵蕭瑟的枝丫上,江予紓已經在桃樹下靜坐了一夜。
濃重的血腥味道不斷刺激著她的思維。
味道比之前更濃了。
江予紓默默的想著。
明意也快要動手了,她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這人估計是想要達成什麼結果,如果按照進度條來看。
估計已經完成了百分之九十八了,而剩下的百分之二就是自己。
江予紓看著盤踞在院子外的瘴氣,心中也定下了主意。
她這幾日觀察過,瘴氣會隨著太陽的東升西落變化。
如果是大霧的話,應該是清晨的時候霧氣最重,正午時分霧氣就會消失。
而瘴氣則與之相反,它在清晨的時候雖然不會完全消失,但是卻比其他任何時候的濃度都要低。
觀明意昨晚的瘋狂,怕是後半夜就出去了。
江予紓離開的時候,刺啦一聲將自己衣擺撕下了一塊,將自己的口鼻緊緊的遮住。
魔抗不管用,物抗總可以試一試叭?
黎明的霞光逐漸消失,陽光透過雲縫撒在了江予紓的臉上,撫平了清晨的濕氣帶來的顆粒感。
她眯著眼看了眼太陽的方位,心中不免焦急。
她能感覺到瘴氣進入靈脈的艱澀感,偏自己現在不敢用靈力,怕加快毒氣入腑的速度。
但是眼前這片望不到邊際的枯林,卻讓江予紓平添了幾分絕望。
仿佛走了很長時間,她的腦子昏昏沉沉的看向周圍,卻覺得這些枯枝長得一模一樣,自己也好似從未移動半分。
江予紓仰望著頭頂的烈日,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毒氣越來越重了。
她模糊的想著,眼前似乎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蒼青色的衣衫光華流轉,衣擺繡著暗色的花紋。
銀白的發安安靜靜的垂在腦後。
“……師尊?”
江予紓喃喃自語,腿一軟,徑直倒了下去。
亓深將人抱在了懷裡,看著對方無意識往自己懷裡鑽的樣子,眸子鬆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