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腦中掙紮了千般萬回,實際上江予紓幾乎沒有猶豫的就做下了決定。
將礙事的木屐脫掉,隱匿了身形小心翼翼的上前,她緊緊的靠在另一半緊閉的門扉上。
江予紓總覺得自己的呼吸聲震耳欲聾,強迫自己屏息凝神,濡濕的指尖將窗欞上的紙撚出了一個不起眼的洞口。
她轉過身,目光透過那微小的洞看了進去。
一個人背對著自己蹲在地上,看不清到底是在乾什麼,隻是手上的動作不停,口中還發出了類似野獸的嚎叫。
江予紓被這奇怪的聲音喊得人都發麻了,卻還是硬著頭皮繼續觀察下去,她沒想到自己的院子裡居然會有這麼一號人物。
那個人吃到後來,揮舞的手逐漸放慢,就連那奇怪的聲音也小了下去,看樣子是吃飽了。
江予紓站在那裡看得時間有些久了,眼睛有些酸,便離開了些許距離,換了另一隻眼上去。
一隻沒有眼白的眼珠充斥了那小小的洞口!
怪物!
江予紓被這個還在紙洞上麵輾轉的眼珠嚇到了,腦中立刻出現了這兩個字,她霎時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漏半點氣息。
眼眸憋得通紅通紅的,江予紓也不敢鬆懈半分,她不知道這個怪物實力究竟怎麼樣,貿然出手恐怕會兩敗俱傷。
過了一會兒,聽那東西都沒有什麼動靜,江予紓黛眉微鬆,手漸漸放了下來。
突然方才還緊閉的半扇木門轟然倒塌,在漆黑的夜裡像是發出了刺耳的嘶吼聲。
江予紓被這突發情況驚了一下,想到自己還是隱匿的狀態,心中猶如吞了一顆定心丸,隻是將剛才連忙將方才鬆下去的手又抬了上來。
等到煙塵散去,江予紓終於看到了這個怪物的真麵目。
身上掛著一件褐色的短褂,留下的痕跡。
兩隻用墨點上去的眼睛像是看破了江予紓的偽裝,一瞬不瞬的看著前麵。
毋庸置疑,方才的怪物就是麵前的紙人!
她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原來自己方才聽到的聲音居然是這個紙人啃食發出來的。
江予紓的腳往後倒走兩步,麵前的紙人忽然咧開了那殷紅的嘴,森白的牙齒上還沾染著鮮血的痕跡。
像是在對著自己笑。
心上湧上了一股寒意,江予紓戰戰兢兢地屏住自己的氣息蹲坐在原地,生怕這紙人嗅到了活人的氣息。
紙人遊走徘徊在江予紓周圍,她甚至能從對方湊過來的時候聞到了那血腥味。
江予紓不敢細想對方方才究竟是吃了什麼東西,隻是在心中將富強民主文明和諧二十四個字念了千八百遍。
等一下,江予紓微怔,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那些陌生的話。
那紙人尋不到剛才的生人氣息,拖著微跛的下身朝著彆處離開了。
江予紓眼睜睜的看著它消失在自己麵前,立刻鬆了口氣,來不及琢磨自己為什麼要說富強民主這些莫名其妙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