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紓鴉發翻飛,身上的嫁衣如同波浪般卷起,衣袂獵獵作響。整個人立於天地之間猶如一點紅煙,遙遠又渺小。
劍身迸發的靈力幾乎令天地色變。
她口鼻皆是血,淒慘的幾乎看不出來原本的模樣,儘管如此,卻始終撐著那一口氣不肯放鬆。
禁錮著劍身的石頭開始一點點崩裂,在呼嘯的狂風裡異常清晰。
江予紓明顯感受到了劍身的鬆動,一時間喜出望外。
然而眼中的笑意還未散去,一股強勁的靈力直衝著她的靈台而來,她避之不及生生的受了這一下。
再次抬眼卻看到自己的麵前跪著無數人,其中還有一些老弱婦孺,把江予紓生生的嚇了一跳,她下意識想要避開,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根本無法動彈。
她茫然的看著這一切,隻能任由這看起來有些荒謬的事情發展。
“請城主大人祭天!”
如同悶雷一般的聲音打破了詭異的寂靜,江予紓一下反應過來,自己又看到了無淨城主的生前往事。
她冷漠的注視跪在祭台下的百姓,那些人的眼中有一種偏執瘋狂,他們朝江予紓不停的磕頭,絲毫不顧及自己額頭上留下的鮮血。
看起來殘忍麻木。
“請城主大人祭天!”
回音隨著他們話音落下,不斷在她耳邊回蕩。
這些人受到了祭司的鼓動,認為獻祭他們的城主可以換取他們的未來,殊不知都是假的罷了。
視野陡然變高,江予紓注意到自己站了起來,她聽到了無淨城主艱澀的說道:“我取之於民,自當還之於民。”
無淨城主的麵容上是一派寧靜溫和,仿佛被這些人逼著就死的不是自己,但隻有江予紓感受到了她心中的害怕與難過。
她順著無淨城主的視線看了過來,麵容稚嫩卻以可見如今冷酷的微明祭司闖入了她的視野。
他眼睜睜的看著無淨城主自絕靈脈,斷絕生息,成為他和老城主鬥法下犧牲的棋子。
強烈的痛苦在一瞬間席卷了江予紓的靈海。
這一刻,她二人感同身受。
“啊——”
江予紓猛然睜開眼,冷汗順著她的動作落了下來,看到周圍還是巍峨的山巒,她吸了口氣,平複自己的不平靜。
垂眼盯著已經拔出一半劍身的寒劍,無論她怎麼堅持,最後一抹劍尖卻始終停留在碎石前不肯有分毫移動。
電光火石之間,江予紓想到了方才的幻境。
這或許是這柄劍的執念,親眼看著自己的主人就死卻無能為力。
江予紓迎風大喊:“你若今日肯於我離開,我必親手手刃微明祭司。”
話音剛落,呼嘯的罡風戛然而止,就連不停攻擊她的靈力都消散於無形之中。
江予紓明白了劍的意思,吐了口血沫,而後持劍的手些微用力,一道寒芒斬開了天地,無數的冰花落了下來。
她氣喘籲籲的看著眼前的奇幻景象,冰涼的雪花落到了的唇上,綺豔與潔白成為了最強烈的對比。
這一刻,天地無聲。
“我劍名為天虞。”
秘境外的阿緣看到了天地變色的一幕,原本有些渙散的瞳孔掙紮的凝聚起來,而後她輕輕笑了。
“大人,我為你找到了一個合格的秘境傳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