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站裡。
候車室裡,夏心妍逗著小家夥的手指,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錯宗複雜的行李,門口處進進出出,從未停過。
“寶寶,我們離開了,你長大了……會怨我麼”夏心妍親吻著小家夥的極短的發絲,沉聲問道。想了一夜,她能做到的隻有這一個方法,逃離這一切!
更讓她害怕的是,藍雨澤會帶走夏若風,這片土地上,承載了太多的悲歡離合,那些年與藍雨澤十指糾纏走過的街道,那間屋子裡與奶奶相依為命的二十幾年,那間廚房裡,他抱著她,兩人纏綿的景象……
去哪裡諾大的世界看著人群來來往往,手裡攢著火車票,帶他們去想去的地方。可她……
站在窗台,看著旁邊的地址欄,陌生的地名快速在眼前劃過。驀然看到一個地名,‘劉林村’。劉……又想到劉英輝。
“喂,你到底要哪兒快點,後麵的人還等著呢。”售票員口氣不善的崔促著。
夏心妍忙掏錢,指了那個地方,火車在一個小時的開,幸好等的時間不長。
“喲,這小孩好可愛……”一個年紀稍大的人看到夏心妍抱著孩子,忍不住逗弄著。夏若風見這麼多人,心情也挺好,見了她就笑了起來。
“謝謝。”
“哎……你一個人抱著孩子,還有行李怪累的,你老公呢”婦人笑得很友善。
“他在一次車禍中,死了。”夏心妍隔了一會兒才說道,心裡像模了一把劍,隻要提到他,就會割著肉。
“哦,對不起。”婦人看到了她手上的火車票,一時高興得忘了之前的事情,“哎呀,你也到劉林村,我也是,真有緣。”
夏心妍笑笑,人生就是這麼巧,以後的日子裡,她才知道這個在火車站碰到‘恬嘴’的婦人,對她來說是有多麼重要!
時間慢慢的飛逝……
播音員用著甜美的聲音,一遍遍的翻著,列車車次。
“檢票了,包包我給你提著,你跟著我走,就好了,人多,不要跟丟了。”婦人叫羅玉秀,是個農村人,心地很好。夏心妍也是在聊天的時候知道的。
“謝謝阿姨,我自己可以的。”包包並不沒有多重,隻是兩人的衣服和寶寶的尿片,奶粉而已,她年紀也大了,並不想麻煩她。
“給我,看你瘦得,和我家那閨女一樣,真是的,一點都不知道心疼自己。”
夏心妍無奈隻得把包包遞給了她,說是遞其實是羅玉秀自己搶過來,背在背上,不知是不是夏心妍的錯覺,她在提到自己的女兒時,眼裡閃過一抹憂愁與心疼。
突地,人群擁擠開來,有人大叫著,擠什麼擠,排隊來不知道麼
夏心妍朝後看去,黑壓壓一大片,總感覺有人在叫她,回頭卻是一張張的陌生臉龐。永彆了……這裡的一切!
火車發出哐哐啷啷的聲音,夏心妍突地傷感起來,離開了……她終於有這個勇氣能離開這個城市了。眼前緋雨迷蒙,過往點點在曆,笑的,哭的,傷的,以後都與她無關了,她有風兒就好!
“你……怎麼哭了哎呀……你這丫關,隻不過是出去散散心而已,不要傷心,沒了男人,咱們女人一樣能活得出采是不是”說著說著羅玉秀也有些哽咽,她想起了自己的女兒……
靠窗的位置,火車行走時,能看到外麵的風景,大片大片的田,還能看到辛勤的人在地上揮汗如雨,麵朝黃土,背朝天。她想著劉林村是不是也這樣呢
抹了一把淚,揮灑在地,真正的告彆!以後她在不會輕易的流淚。
車廂內喧嘩吵鬨,風兒東張西望,不是揪著媽媽的手指,頭發,大眼四處張望,若來隔壁人的一陣讚歎。
夏心妍抱著孩子,看向窗外,那些自然美景,火車道旁邊的碎小,紅紅綠綠,刹那間便落在了車子的後麵,外麵蒼涼的,繁盛的,一路美景,卻隻是少了欣賞美景的人。
身邊有一個人站了很久,夏心妍不以為意,反正車廂裡人很多,有人站著會著無關她事。
羅玉秀碰了碰她的胳膊,“心妍哪,這個人你認識不”她看著你哭了很久耶,還未說,便被夏心妍捷了下來。
夏心妍頭也未回,“不認識”上了這個車,全世界都是陌生的。
“妍兒……”
夏心妍突地回頭,這個聲音……一張哭得梨帶雨的臉,精致小臉上滿是淚痕,手裡捧著一個盒子,珍惜的護在胸前。
“你……”
李玉淨哭得更凶了,話不成句,“你……怎麼能丟下我一個人,就這樣跑了在中國我沒地方去,我也沒有親人,我就跟著你了。我不是藍雨澤派來的,我隻是想跟在你的身邊,我隻是喜歡你們母子倆而已。”
夏心妍心裡一緊,騰了一個位置給她,夏若風看到熟悉的臉,更是興奮得不行,扯著李玉淨的手就不放。
李玉淨抱過夏若風,親親他的臉頰,淚水滴在了他稚嫩的臉上,後臉依然在哈哈大笑。
夏心妍心裡感動萬千,握著她的手,“好,我在也不丟下你了!”果然先前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不是幻覺。
“嗯。”李玉淨破啼為笑,把手裡的換盒遞給了她,“好好拿著,好好保存,我會陪你。”
如此沉重的臉色,讓夏心妍心裡一沉……這是什麼
“這……什麼”夏心妍心跳如鼓
“早上我追你之前,藍雨澤派人來給我的……”李玉淨在沒有往下說,夏心妍卻也明白了,奶奶……這是奶奶啊……緊緊的貼在胸膛。淚又一次奪眶而出!
羅玉秀見倆人感情真摯,又見那錦包裝如此莊重,在看夏心妍哭得如此傷心……瞬間便也明白了。
歎口氣,哭吧罵吧,哭出來就好了……一個女人年紀輕輕的丈夫就死了,怪可憐的。
八個小時的車程,已經到了另一個城市。下車時,一片涼爽的空氣撲麵而來!出了車站,就是劉林村的路口了。
“這就是劉林村啊,真漂亮!”李玉淨高興的說著。
道路兩旁桃滿樹,白色,粉紅色,鋪天都是,迎風吹來,馨香撲鼻,沁入心肺,無比舒爽。遠處高低不低的小樓房,層出不窮。
道路很乾淨,兩邊有專人修理的景樹,整整齊齊一眼望不到頭,可譞世外桃園。
“我們去車站,你們沒地方去,先去我家裡吃個晚飯吧,休息一晚,讓我女兒好好帶你們在村子裡轉轉,給你們說咱們村可是被評選了國家級旅遊區,哈哈……”羅玉秀高興的說著,語氣無比自豪。
三人一孩,走到不遠處的小車站裡。
“車呢”這是車站麼李玉淨嘀咕著,不過最後一句沒敢說出來,怕羅玉秀有想法。這裡就是一個大空地,頂部用油布蓋著,空蕩蕩的,一輛車子都同看見。
“我忘了說了,咱們車子比較大,隻有一輛公交車,從村頭到村尾,一天隻發兩趟,現在錯過了時間。”
“沒事,那我們走吧。”夏心妍笑笑,這個地方真好,山清水秀,在這裡還能看到不遠處的山,滿山滿野的綠,呼著新鮮的空氣,心情也好了大半。
遠處有輛車子快速駛來,羅玉秀見了高興的叫著,“我兒子來了,哈哈……咱們不用走了。”
車子在羅玉秀麵前嘎地一聲停下,“怎麼不給我打個電話”
清潤的聲音,聽起來很舒服,夏心妍卻全身一震!羅玉秀在說什麼她都聽不清了。
“妍兒,怎麼……是你”張力震驚的看著她,遠沒有想到,她來接母親,卻看到了夏心妍……他們倆怎麼會在一起心頭忽地有瓣飄過,接著越來越多。脹得他胸口有些發疼,他很開心能見到她,可是卻是在這種時刻……
她提著包,抱著小孩……那麼,她是與藍雨澤天涯永隔了麼
夏心妍第一時間想到了走,張力在這裡,看到了她,那麼藍雨澤很快也會知道的。她想也沒想的,抱著孩子就往來時的方向走去。身後跟著不知所雲的李玉淨。
“妍兒,彆走。”張力心裡一慌,跑下來,拉住了她的手腕,劍眉皺起,鳳目微挑,氣宇臨風。
“他不知道你走……是不是”
夏心妍低著頭,手腕在他的手裡掙不開來,她必須走,她必須逃到一個無關藍雨澤任何人的地方,“不要問了,放開我。”
張力唇緊抿著,在一片桃燦爛裡,印襯著他五官格外的俊朗,“我不會告訴他,上車,你帶著孩子能去哪裡而且……我的妹妹也在哦。”
夏心妍愣了一下……他的妹妹……劉英輝雙眸一亮,欣喜的看著他。
“放心,我真的不會告訴他,上車。”
“原來你們認識啊……”羅玉秀彆有所意的說著,雙眸盯著張力。張力淡淡的說了一句,“嗯。”
羅玉秀看著夏心妍,又看看張力,看他們倆剛剛的事情,絕對不會這麼簡單。
五分鐘後,車子剛停,一個看起來還沒有一歲的小孩,爬在門邊,用著軟綿綿的童音,喊著,“爸爸,爸爸。”
張力大笑一聲,把他高高舉起,“這麼一會兒不見,想爸爸了吧。”
“爸爸……要吃,要吃……”小孩子摸著張力的臉,口齒不太清的叫著。
“就知道吃,小壞蛋。”張力寵溺的親了親他可愛的臉龐。
“喲,乖孫子,把奶奶忘記了吧,來,寶貝兒,奶奶抱抱。”羅玉秀見到孫兒,嘻笑顏開,奪過孩子,抱著他的頭猛親著。
夏心妍站在一旁,看著那孩子的臉,那雙眼睛……與劉英輝如出一輒!此刻她的心裡竟跳得厲害。
張力見她的樣子,眼眸閃了一下,隨即朝兩人笑笑,“走吧,我們進屋。”
夏心妍呆愣的跟著他的腳步,尋打著那個影子。
“死丫頭,還不出來,家裡來客人了。”羅玉秀站在院子裡大聲叫著。
“媽,你回來了。”
一道悅耳的聲音自裡屋傳來,夏心妍連眼睛都忘了眨………還是一樣的柳葉眉,眼睛大子水靈了,皮膚更好了,臉瘦了,哪像以前那樣肚子肥肉堆起,一身白色衣裙,不染纖塵,更加襯托她有著一種空穀靈婉的氣質!
她情不自禁的喊著,“小輝輝……”過往兩人在皇冠時的歡聲笑語,刹時湧入腦海。
她的笑,她的關懷,她的善解人意……還有那一日,她被按在地上時,她淒厲的哭喊,在醫院裡,她站在風雨裡,哭得撕心裂肺……
心一動,清淚兩行。
劉英輝聽到這個稱呼,好久沒有人這麼叫她了……快兩年了……
回頭見熟悉的人,抱著小孩站在那兒,雙目含淚,不過兩年的時間,如今在見,卻恍如隔世。
她上前緊緊的抱住夏心妍,“妍兒,妍兒……”千言萬語都化成了那一句句的呼喚,心裡痛徹萬分,終於又見麵了!
“麻麻……麻麻……”劉晨見自己的媽媽被不認識的人抱在懷裡,還在哭,她也要抱抱,一急眼睛就掉下來了,踩著不穩的步子,撲到劉英輝的麵前,抱著媽媽的腿大哭起來。
而兩個女人的中間還有一個夏若風,兩人用力之下,擠著他身上的肉生疼,當下也哭起來。、
最後兩個女人哭聲,卻變成了……兩個孩子的比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