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 回長安的血路(2 / 2)

肖張想了想說:“長安有很多漂亮姑娘,一個個額頭塗著嫩黃色新月狀圖形、唇紅齒白的美女隨車出遊,她們千嬌百媚,風情萬種。”

白雪:“……”他可真敢講。

肖邦從始至終都在外指揮,正麵迎敵,侍衛們將車隊團團包圍,一有漏缺迅速補上,不給刺客衝上來的機會。肖邦成了唯一露在外邊的貴人,所經受的壓力很大,他已經拋棄了腰間的劍,改為用長槍,槍杆椆木,槍杆後端要粗及盈地,愈向槍頭愈細,槍杆要直而不曲,細而不軟。

槍長一丈一,槍頭如蛇形,頂尖而鋒利,兩側薄刀,整個槍頭長一尺餘,攔、拿、紮、刺、搭、纏、圈、撲、點、撥、舞花,以此應敵,血花四濺。

肖邦:“那些個輕浮子弟騎著白底青點的馬,盤龍紋的鉸鏈圈著車裡坐著歌女,唱著‘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我唱的很不錯吧。”

白雪問:“那個輕浮浪蕩騎著白底兒青點馬的公子哥是不是你?你的車裡坐著歌女?”

肖張訕訕一笑:“我那年才十二,跟我哥賭氣,就拉了輛車,滿長安的逛,叫歌女唱的聲音很大,整條街都聽得見。後來禦史上了好幾個折子參奏我哥治家不嚴,我被我爹好一痛的罰呢。”

白雪:“你肯定沒吸取教訓。”

肖張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像一片桃花瓣:“我雖然愛和我哥鬨彆扭,但也不許他被人說。所以當天晚上就去找那禦史麻煩,禦史府前靜得可以聽到烏鴉的叫聲,我拿了一堆鞭炮,往裡麵重重一扔,點燃了引線,大半夜劈裡啪啦跟打雷下雨似的。那幫鳥都飛走,落到對麵家廷尉府門前的樹上了。”

白雪:“那你肯定挨揍了。”

肖張得意洋洋的說:“沒人知道是我乾的。”

白雪摸著下巴:“按著你的描述,長安真的很好。”

肖張:“小時候的長安好像全都是樂趣,長大後再回長安,感覺就不一樣了。”

“哦?”

“我殺楊國忠那次,去了長安,看的東西就不一樣了。我看見府第旁的豪華道路、車上的帷幕隱沒了遠處堅固河堤。有人在杜陵北打獵,有人在渭橋的西邊刺殺官吏。”

白雪下意識的壓低聲:“想和你一樣仗劍殺人的竟然不在少數。”

肖張:“可隻有我殺了人,其他刺客都被吸引入住妓院,和妓女共宿。”他說完之後慌忙道歉:“我不是……”

白雪心平氣和的說:“我是你娘子,聽一聽黃段子也無妨。市井間不入流的話,我聽的比你多。”

肖張:“……”

肖邦持槍,以“快”為主,注重虛實兼備,剛柔相濟,出招時銳不可當、虛實相生,回撤時迅疾如風,穩重而大氣。

兩個猛然撲向他的刺客,手握匕首速度很快,侍衛們甚至反應不及,便已經衝到了肖邦麵前,一左一右,一上一下,直接包抄了肖邦的退路。

凶險一觸即發。

白雪:“殺手們最後去了妓院,他們貪生怕死,想要最後一刻的溫存,為何你沒有?”

肖張狡黠一笑:“因為楊國忠年紀大了,不去妓院了。孱弱的翠柳、槐枝垂在地上,車馬雜遝的熱鬨聲音在夜晚響起了,長安的人無論白天是什麼身份,到了夜晚統一都可以被稱為娼客。他們醉生夢死,日夜想著妓女,從那些柔軟而年輕的少女身上尋找一些力量,聽她們婉轉的歌聲、聞她們身上散發出的香氣充溢著房間。娼客腳下的路連著妓院,長安街道縱橫交錯,四通八達,與市場相連接。”

白雪聽著他話裡的深意,眉頭緊鎖:“所有人都這樣嗎?”

“大部分人,我還小的時候,跟著年歲長一些的堂哥表哥出去見世麵,曾看見本該巡邏的禁軍的騎隊在妓院飲酒,那對人馬的首領姓楊,和貴妃有親戚。那些年楊國忠的勢力龐厚,大肆排除異己,提拔親人,那幫狗仗人士爬起來的東西自以為是趁著實勢成功的英雄豪傑,整日騎著馬得意洋洋。”肖張想了想,該怎麼說呢,他選了一個更加貼切的形容:“那時候大家都處於很奇怪的狀態,妓女認為自己的舞蹈之技優於千古,梟雄認為自己的富貴超過五公,每個人好像都野心勃勃,不擇手段。那些虛假的權勢堆積起來,像是一堆泡沫。”

白雪:“時無英雄,使豎子成名。”

肖張大笑。

肖邦單手拽著韁繩,單手持槍,從容麵對。槍是伏腰鎖,先紮手和腳。疾上又加疾,紮了還嫌遲。銳進不可擋,速退不能及。那兩個刺客被他的長槍一轉、一攬重重的砸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被馬踩踏,瞬間就沒了聲,屍體成了肉泥,敵我都留在了漫山遍野的道上。長長的車隊像是一艘前進的坦克,銳不可擋。

“昔日敢於彈劾我兄長的禦史府邸,如今隻見幾棵青鬆。他被楊國忠排擠後,仕途失意後,甘於寂寞,年年歲歲潛心著書。我最後一次見他是在淒靜的南山上,有桂花在紛飛,點點打在他的衣上。”肖張動了動耳朵,外邊已經沒有兵刃的聲音,刺客已經被儘數剿滅。

然而不流血的戰爭,才剛剛開始。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