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郎突然問李愈,“李兄,你覺得叫什麼好?”
李愈瞧見了白雪肖張不想出言侮辱,又不能脫離群眾,神情默然,小聲說:“長安花。”
大家並不買賬,覺得這名字太普通。
“我看就叫公子家。”
“公子行也不錯。”
反正說來說去,都逃不了這些貴族無用的公子。
探花郎神情冷峻,道:“肖二公子,聽說你迷途知返,甚至擔任過一段時間的推官,如今為何不能保持自身潔淨,回到長安陷入富貴裡就忘了昔日的心,又和紈絝子弟攪在一起,是否墮了你肖家的名號?”
肖張在隱忍和反擊中猶豫。白雪小聲對他說:“乾他,他是不是有毛病,彆人交朋友和他有什麼關係,求同存異沒聽過嗎?如果朋友是盲人,就從側麵看他。”
肖張失笑,看向那探花郎,下顎微微一抬,吟詩一首:“自許山翁嬾是真,紛紛外物豈關身。【花如解笑還多事,石不能言最可人。】淨掃明窗憑素幾,閒穿密竹岸烏巾。殘年自有青天管,便是無錐也未貧。”
剛好,探花郎也是花。一個被譏諷不學無數的紈絝子弟能用一首恰到好處的詩句進行諷刺,展示著彬彬有禮的譏笑,博學多才的大腦,太妙了,這首詩比探花郎的高明,這是最深的諷刺了。
場間鴉雀無聲。
魏意叫了聲彩,“這花如果會笑,還真是多事,石頭不會說話,才最讓人滿意。肖兒,我小名叫石頭,你是不是在暗示我什麼?”
肖張翻了個白眼,“我幫了你,還敢來調戲我。”
魏意立馬擺低姿態:“不敢不敢,你是潘安,我是左思,我對你隻有崇拜敬仰學習,然而差的太遠了。”
潘安與左思,便是西施與東施的區彆。
肖張:“我先告辭了,天太晚,再不回去要挨兄長的罵。”
魏意起身同他平禮告辭,看向白雪,道:“你下手太黑,再有下次,肖張護著你,我也要把你扔到湖水裡喂魚吃。”
白雪看著他,他粲然一笑,笑的沒心沒肺:“我開玩笑的。”
“你彆理他,他就這樣,幾年沒見也沒改。”肖張拉著白雪的手走進了人群裡,有小廝殷切的將兩匹馬牽到他跟前,他幫著白雪先上了馬,自個在翻身而上,一腿甩的帥氣,坐在高頭大馬上,隻叫人看的見英俊容貌,其他都難想。
兩人慢慢的騎馬並肩而行,肖張臉上少了些笑容,還有些惆悵,輕輕地說:“白雪,你覺得我是紈絝子弟嗎?”
他到底隻有十八歲,還是介懷旁人的言論。
白雪堅定的說:“你稱得上一切美好,你就是美好本身。”
肖張眼神光彩驟然生輝。
白雪並不給他頹廢的時間,問道:“那你覺得我是什麼?”
肖張想也不想的說:“你是我不安穩歲月裡的節外生枝。”
這個回答,勉強還湊合。
兩人默默地騎行一段路,一股名為曖昧的氣息流動著,在無聲裡,有視線閃躲的交流。
白雪覺得自己年紀大,不應該一副小女孩的架勢,在看見肖張第三次欲言又止後,開口問道“你想說什麼?”
“我想,”肖張脫口而出:“什麼時候才能在一起共同靠在透光的帷幔旁,讓月光擦乾我苦儘甘來的淚。”
換成人話就是,我想那個。
白雪臉都沒紅,無語凝望:“你是跟那幫文人鬥詩留下了後遺症嗎?酸死我了。”
肖張:“白雪,你一點都不浪漫。”
白雪幽幽的看著他。
他改口:“娘子,你可真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