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今兒我去了他家,那園子修建的叫一個漂亮,相比之下,楊家的房子隻能稱作暴發戶,富的浮於表麵,拿玉雕假山,用金粉畫牆,丫鬟著粉戴銀;霍家貴的不動聲色,處處用名人字畫,文人古跡做裝點,隨便拿出來一東西就有上百年的曆史,光是那園子裡的梅花想養起來就要費好多錢,往花草上麵澆的營養液都是拿人參熬的。在最沒用的事情上麵花最多的錢,這才是真正的有底蘊。”
肖張一臉古怪:“我怎麼聽你說的這麼諷刺?”
白雪心想,我現在一聽找誰在江南那邊沾上關係,心裡麵就會生出一股惡念。
肖張搓好了丸子,油燒七成熱,白雪便炸紅薯丸子,小火炸至金黃出鍋,放進盤子裡。
肖張端著盤子就在廚房正大光明的偷吃,剛出鍋的炸丸子帶著熱氣,他不斷的吹著小小咬上一口在嘴裡哈來哈去,然後帶著甜甜蜜蜜的味道咽下去,心滿意足的笑彎了眼睛:“娘子做的東西可真好吃。”
白雪溫柔一笑。
肖張又說:“要是天天都能吃到炸紫薯丸子就好了。”
白雪暗道貪心:“吃東西要知道節製,要是因為喜歡就一直吃的話,很快就會厭倦的。”
肖張:“節製其實是一個很好的習慣,安城就是不知節製,他喜好女色就放任自個,最終也算是死在了女人的床上,死的不明不白。”
白雪:“很值得警醒。”
肖張看著白雪,白雪望著肖張。肖張露齒一笑:“保證吸取教訓。”
白雪覺得他有些好笑,動不動就表忠心,“你很怕我不放心你嗎?”
“當然,皇後娘娘當初因為不放心陛下,離家出走跑到你那去了多長時間?萬一你一個不放心,跑到宮裡麵當禦廚,我上哪兒見你去?”肖張一手握拳一手成掌,砸了一下,一本正經的說:“人生就是要防患於未然,把所有的火苗都掐滅,讓德智體美貫穿我的人生。”
白雪:“行了行了,彆順杆爬了,我跟你說個事,也不知道有沒有用,我同她們出去聚會,經常能聽著一些八卦,比如說冼國公家。冼國公夫人家早已敗落,和丈夫的關係也沒多好,冼國公最寵愛的侍妾應該就是安和的生母。這個侍妾吹了好幾次枕邊風,想讓冼國公立庶子為世子,但庶子承襲爵位是要降一級爵的,冼國公一直猶豫。後來這個侍妾就想了旁的主意,讓冼國公幫安和求娶孫家庶女為兒媳。”
肖張聽的眼睛一亮:“安城的妻子安孫氏,原本是要許給安和的?”
白雪一點頭:“沒錯,庶子打的主意是得個強而有力的親家,說不定能讓冼國公拿定主意。可後來發生了點變故,冼國公夫人把這門親事搶了過來,把孫氏變成了她的兒媳。冼國公出於種種考慮,還是選擇了安城。”
肖張:“未婚妻變嫂子,這可有一段故事能講了。”
白雪:“這個案子如果查下去的話一定會很熱鬨,冼國公肯定不想再繼續往下查,那就看陛下的意思了。”
“霍家的人已經洗脫嫌疑,陛下肯定不在意真凶是誰。安城一死,我看除了他娘以外未必有幾個人真心傷心。”肖張點著下顎:“那個月姨娘肯定不清白,但要說她是主謀我不信,這個案子又是我人生路上的一個汙點了。”
冼國公作為受害者,主動強烈要求結案,陛下肯定要遵從一下他的意見,體現一下愛臣如子。
當了大理寺卿有些案子還是不能往下查。
肖張吃著東西都沒滋沒味,病怏怏的。
白雪:“這個案子會查下去。”
肖張抬眸凝望:“何以見得?”
白雪微笑道:“殺雞儆猴,陛下才登基要立威的,有什麼比徹查一個國公案子更能立威的事兒?”
肖張想了想,好像是這個道理。
白雪從麵袋子裡麵舀出了一些麵,倒在了麵案上,說:“我要是你,這件事情我就不通報陛下,直接連夜去審月姨娘,審出問題來把人一抓。陛下是施恩還是拿捏都行,你聽指揮就好了。”
肖張猶豫:“這麼辦的話,事情鬨到最後可能變成——我努力抓到凶手,冼國公進宮哭訴,陛下體諒老臣放了凶手,我兩邊都不討好,既得不到受害者家屬該稱讚的英明神武,也得不到陛下功勳表揚反而備受埋怨。”
“但你幫陛下背鍋了。你抓到了凶手,陛下嚴懲立威,你就是功臣;陛下要放人體現仁慈,你就是幫陛下體現仁慈的踏腳石。旁人埋怨也好,憎恨你也罷,至少你在頂頭上司那兒得了一個‘能幫朕背黑鍋’的好名頭。好處上司拿,有鍋屬下背,這樣上司才願意重用你。”白雪作為昔日的社畜,深深的揣摩著上司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