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張在後麵追,邊追邊喊:“娘子莫要吃醋,家裡沒有餃子。”
白雪咬碎一口牙,偏偏是她先開始打趣他的,如今不占理。
一行人就這麼返回肖府。
按理說肖府會迎接一番,但就連開門的小廝都顯得分外沉默,從那個時候開始就應該知道這趟家不好回。
但由於肖張沉浸在抱著孩子回家,抱到家廟磕個頭給父母看一看的愉悅心情裡,沒有察覺到外界的紛紛擾擾,就這麼直接將孩子抱回了屋,他們的房間一直有人打掃,乾乾淨淨。
秋菊見著了主子喜出望外,同時又憂心忡忡,冒著危險,悄悄的提醒了一句白雪:“按理說回來以後得去拜見一下家中長輩。”
家中長輩都已入土,還活著的就剩下了肖邦。
白雪疊著衣服,問了一句:“大伯沒有在外麵忙嗎?”
肖邦一向是個大忙人,經常忙得腳不沾地。
“大爺請了假,在家都待上半個月了。”秋菊回答。
白雪一聽這話疊衣服的時候就慢了一些,追問道:“他在家呆著做什麼?”
“畫畫。”
“據說大爺十天畫完一條河,五天畫完一塊石頭,做出了一幅昆侖方壺圖,掛在高堂白壁上。我也不懂,隻聽客人說,山嶺峰巒,巍峨高聳,蔚為壯觀。江水以洞庭湖的西部為源頭,一直綿延流向日本東部的海麵,猶如一條銀絲帶,場麵十分壯觀,岸邊的水勢非常浩渺,縱目望去,好似天水相接,連為一體,與銀河相通。畫麵上雲霧迷漫,飄忽不定,雲團飛動。在狂風激流中,漁人正奮力駕船向岸邊駛去,山上的大樹被狂風吹得傾斜了。客人說,大爺的畫在構圖、布局等方麵堪稱天下第一。他能在一尺見方的畫麵上繪出萬裡江山的景象,就好像用並州的剪刀把吳淞江的江水剪來了一半!”
“……”
白雪抓了抓臉頰:“哪個客人這麼會拍馬屁?”
秋菊如實回答:“就是霍大人。”
“霍長歌?”
“和王家結親的那一位,應該是吧。”
白雪一時無言,她難以想象霍長歌用麵無表情說一堆拍馬屁的話,她剛想將此事告訴肖張,肖張那邊就發出了“嗲嗲”兩聲的動靜。他的扮醜做古怪換來了繈褓嬰兒一連串的咯咯小聲。
肖張特彆快樂,他一天比一天的愛這個孩子。甚至會在內心唾棄自己,當初怎麼能不愛呢?
白雪被這麼一打岔就忘了,方才說什麼話,一孕傻三年這句話可不是假的,生完孩子的人記性會變得很差。秋菊也不好再三提醒,就這麼欲言又止的將話都咽了下去。
眼看著就是吃午飯的時候,白雪手指較癢,想自個兒下廚做點飯,就跑到了廚房去熬了一個鯽魚湯,補血補氣。鯽魚做的鮮嫩,肉要有嚼頭,就得把握好火候。猛了湯汁燒沒了,味道還沒有出來。可如果火不夠,就燉不出魚的鮮,所以說千燉豆腐萬滾魚。
鯽魚湯在這裡滾著,她又拿起嫩豆腐,方方正正切塊碼盤,再把雞蛋磕在裡邊,扒了幾個蝦填在上麵,添了醬油和料油,在一把嫩嫩的小蔥花一撒,清淡營養又好看的蝦仁豆腐會蒸蛋就上了鍋。
這空擋她抓起一塊豬肝改刀,又切了一把嫩嫩的韭菜,焯水過油做的是溜肝尖,吃這東西升血快。一陣的溜炒,滑嫩的乾尖兒出鍋裝盤,褐紅與嫩綠相間,散發著誘人的香。
這邊一放,白雪又轉身拌了一個涼拌木耳,配上清香的黃瓜,沒有去了紅衣的熟花生,澆上紅油辣子,撒上香菜等,看著就有食欲。
肖府的廚娘看著她熟練忙碌的身影,根本插不上手。
廚娘道:“二奶奶何苦辛苦自己呢?”
白雪微微一笑:“這不是辛苦,是樂趣。”
涼拌木耳可是她當初發家致富的小菜,如今普及在桌上,不管是炒還是拌,都是一道經久不衰的菜。
端出鮮嫩絲滑的蝦仁豆腐蒸蛋,恰到好處的滑嫩誘香,白裡透紅的蝦仁,嫩綠嫩綠的香蔥,和白的豆腐黃的蛋,養心又養眼。
那鍋裡還在咕嘟咕嘟味鮮濃鬱的鯽魚湯,讓人聞者垂涎欲滴,看著欲罷不能。
最後廚娘也隻是幫忙將飯菜端進了屋。
飯菜做好端上桌,肖邦聞著味兒找了過來。
他這幾天都立誌於給人甩臉子,朝堂那直接請假不去。霍長歌登門,好聽的話說了一堆,他也就聽聽而已。他最想甩臉子的對象就是白雪肖張夫妻二人,結果這兩個人沒有絲毫的自覺,回來以後就回了後院也沒來說拜訪,還去廚房做了頓飯,倆人美滋滋的就要吃起飯來。
肖邦看著滿桌子的飯菜,板著一張臉:“吃吃吃,你都胖成什麼樣了?”